王二狗想起导师的话——

“同一个人，一年实现一个愿望？他一辈子要实现多少个愿望？天下没有这样的美事！”

“明年你负责的片区就不是那里了，如果你还把机会浪费在那儿.......晋升？你等着去吧！”

于是，他小小地昧了一下良心，回了萌萌三个字：

“做不到！”

和自己一个神仙的晋升相比，一个凡人的愿望何足道哉？更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年里萌萌跟卜猛玩得有多花，多尽兴，现在这么勉强地提出“换回来”，她也不是真心的吧？

“什么？！”

萌萌的泪眼中射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王二狗的回答，和一年前说好的不一样啊！难道自己又被他耍了？可是，除了表面上对王二狗说话不算话的气愤之外，她的内心好像又松了一口气。

但她还是硬逼着自己追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换不回来了吗？我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吗？”

没等王二狗回答，卜猛先开了口。

“萌萌，你......一直在骗我吗？”

萌萌被这一问戳痛了心窝，没敢去看卜猛的脸。她多么想告诉卜猛，不是的，她没有骗他，她多么想告诉他这一年她过得多快乐，她多么想就这样一直陪他走下去......

可是她仍然记得，自己本是一个名叫卜猛的男人，是个有支配欲，有权力欲，还有些不常见恶趣味的男人，即使现在已经被改造的一点也不像原来的自己，即使在这个改造中她也获得了从未体验过的快感，但眼下有个机会，能让这一切恢复原状，如果就为了单纯的快乐而放弃，她知道，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会后悔，哪怕只是一刻，一秒，她也不想要。更不用说还有可能卜猛将来万一把她玩腻了，成了渣男，那她就会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脑海中闪过这些，萌萌便咬紧了后槽牙，猛地一甩手，狠狠地向卜猛喊道：“废话！谁甘心真的一辈子只做一条狗啊！”

卜猛没有回话，只是给萌萌回了一个微笑，但那个笑，对萌萌来说竟好像一把尖刀，直插进她的心。

眼泪，控制不住......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了啊？

“不甘心也不行了。”王二狗终于说话了，他把导师的话搬过来劝道，“萌萌，你觉得一个凡人，过一年就能许一个愿望，这现实吗？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一次这样的机缘，而你已经有过一次，应该庆幸了。”

“可是当初是你说的，等你的这个技能一年的cd过去，我就能变回来！”萌萌的思路并没有被王二狗裹挟，她质问着，“我不管别的没用的，我只想问你，神仙说的话，算不算话？！”

“算。但是你也知道，我当时就是个实习神仙......可能我对某些政策了解的也不全面......”王二狗压着自己的心虚道，“再说了，神仙也有等级有规定的，我说过的话，被领导否了，我是想帮你也实在爱莫能助啊......”

“那你今天还出来个屁！”萌萌指着他，喷着吐沫星子，“你这个流氓神仙，我一定要投诉你！”

王二狗赔笑道：“我说猛哥啊，咱差不多得啦，万一真给你换回去了，你不后悔啊？”

“你！”萌萌知道自己被看穿了，刚才因歇斯底里而通红的小脸更是一涨，但她的思维仍然清楚，回击道，“我后不后悔，和你这件事做没做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别以为我做了一年的狗，脑子也不好使了！”

王二狗又笑：“好好好，我承认这件事我有瑕疵，行了吧？那按你的思路，这件事就结束了吧？那么另一件事就是，好好跟你的主人过下去吧，哈哈......”

“你......”萌萌这次是真生气了，她气的不是自己不能换回去，而是在这个基础上，还要被罪魁祸首嘲笑。

但她拿王二狗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在心中不断诅咒，希望老天爷能听到，然后给这个狗东西一个解气的惩罚。

这时，当了半天听众的卜猛走进萌萌，轻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原来我一直蛰伏着，竟然是个笑话......”萌萌噗的一声笑出来，不知道是喜是忧，是气极了还是释然了。

然而令她和王二狗都惊诧无比的是，卜猛居然四脚着地趴下，冲萌萌“汪汪”叫，还跟她说：“不要失去斗志，不要放弃希望！”

“你......”萌萌那泪痕还没干透的小脸上瞬间又爬满了泪线，她实在没想到，自己都要坑死他了，他还要以德报怨。

她伸手去扶卜猛，却扶不起来。

卜猛似乎铁了心要以这种方式鼓励萌萌到底。

萌萌破涕为笑，一拳捶在卜猛身上：“这动作是我的专利，别学我！笨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