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

“咳…都说了…不要…?”

耳边再一次的响起我的名字,下意识的,我仍以为是那个不知所谓的声音。

当我意识到这声音源自记忆里某个名叫秦黛的苦主时,我的下颌被捏住了。

冰冷的金属触感,身体下意识的颤栗了一下,很快,我便被迫的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意料之中的秦黛,她还和我印象中一样,对我满眼不屑。

或许是因为我已经死掉了的原因?记忆力突然好了起来,我隐约记得和秦黛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挺礼貌的,会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小姐二字。

虽然后面就只剩下性和暴力便是了。

“咳啊…秦黛…?你也死掉了啊…”

如此说着,我下意识以为她和我一样被幽灵给干掉了,然后我便看见了她完好无缺的机械臂。

…?

我隐约记得她的机械臂被幽灵砸弯了来着?

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并未等我问出下一个问题,秦黛只是掐着我的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然后松开捏住我下颌的手,转而覆上我的头顶,一把将我摁在草丛里。

“呜呜…唔…咳…咳咳…”

被迫发出了支支吾吾的声音,嘴里多了一大堆有些苦涩的植物,还有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泥土。

我竭力撑着双臂,试图起身,但却只是徒劳。

疲惫的身体无法支持我反抗秦黛的动作。

有些宽阔的手掌贴合着我的发丝,她手上用力,抓着我的头皮将我的头摁在草丛中来回摩擦。

“饶…饶命…呜呜…唔!”

已经不单单是啃地皮这么简单了。

头皮被她的指尖抠挠的生疼,我的脸在草丛中来回摩擦着,那些草叶的边缘原本显得很柔和,但在秦黛的力量下便变的危险了起来。

脸上,脖颈上,草叶划伤皮肤,刺痛和瘙痒一起袭击着我。

牙齿因为她的动作嵌入泥地里,每次头颅被她来回摩擦,口中都会多出许多夹杂着草根的腐败泥土。

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蚯蚓在口腔中跃动…

恶心,反胃,还有窒息感…加上土地里偶尔出现的石子,每次撞上这种东西我都能察觉到牙齿一阵松动。

“吃下去。”

提着我的发丝,秦黛站起身,被头皮牵扯着,于是我也被迫跟着她起身。

听着她的话,我有些不可置信,但我此刻已经无法说话了,口腔被泥土和野草堵塞,能够呼吸和发出些支支吾吾的呜咽已经是我的极限。

“我说,吃下去。”

冷漠的语气不似玩笑,她猛地一拳砸在我本就生疼的腹部,我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着身子。

更加剧烈的反胃感,胃酸涌上喉头,然后又被嘴里的杂草给憋了回去。

咽喉火辣辣的,生理性的泪水出现在我的脸上。

“没听到么?吃下去。”

眼前的家伙再一次复述了她的命令。

哈啊…为什么死了都要被苦主给霸凌啊…

“咳…咳咳…”

努力的站起身,为了不让自己愈发难受,迫不得已的,我捂着自己的嘴,一点点的吞咽着。

蚯蚓从食道滑落,扭曲着身体挣扎着,最后落入胃里。

杂草从食道滑落,柔软的叶片贴合在敏感的食道上,那种怪异的瘙痒最后在唾液的润滑下消失的一干二净。

泥土从食道滑落,湿润冰冷的无数小团块,带着难以下咽的腐朽气息,最后还是一点不落的吞入胃中。

石子从食道滑落,尖锐的棱角划破食道娇嫩的肌肤,带着滚烫的血,沉沉的落入胃里。

吞咽持续了很久,大概是三十分钟,又或者是一小时?我不知道。

我能够知晓的是,我的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反反复复了整整三次,我才彻底将口中的决计不能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全部咽下。

“呕…呕啊…哈啊…哈啊…”

好疼…好难受…喉咙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烤了一遍一样。

身体疲惫,精神也十分疲惫。

仅仅只是吞咽结束十几秒,我便忘记了我是如何咽下的那些东西。

低下头,不知何时,脚边已经出现了一个深坑…

“再见,秦悦。”

莫名其妙的道别。

“咳咳…等…”

话未出口,秦黛已经伸出手覆在我的胸前,猛地发力,我向后倾倒。

熟悉的失重感。

我向前伸出手,没人会抓住我。

为什么熟悉?哦,我死前感受到的也是这种失重感来着。

死了还要再死一次么?

答案好像是否认的。

土坑的底部,我落入水深及我腰部的水里。

水花四溅,身上的衣物被全数浸湿,我金色的发丝也没能幸免,胡乱的贴在我的身上。

疲惫,很是疲惫。

肩疼,胸疼,胃疼,背疼,喉咙疼,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诉说着疼这个词语。

我向上看去。

秦黛正探出一个头看我。

“…救…”

我伸出手,想要呼救,求饶,但话音却又一次中止。

脸颊上,些许轻微的刺痛感让我有些发愣。

是泥土。被秦黛从约摸十米高的土坑上方抛下来。

越来越多的泥土从高空落下,落在我的身上,然后滚落到水里,溅起些小水花。

想活埋我么?哈…开玩笑的吧,你甚至都不愿意用绳子捆住我,就想把我活埋?我又不是傻子。

脑海里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下一刻,手脚被凭空出现的钢索给勒紧了。

“…?”

突兀的失去行动能力,我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是些许泥土被抛落下来。

开玩笑的吧…我是犯天条了么?凭空被绑住手脚什么的,难以理解…

水坑也很快就莫名其妙的干涸了。

泥土先是掩埋我的脚腕,再到小腿,膝盖,大腿…

到了这时候,我便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接着是腰,胸部,然后是颈部,头。

当脸刚刚被掩埋的时候,我还能借着泥土间的缝隙看见光亮,但很快世界就彻底陷入黑暗。

窒息感,无孔不入的窒息感,我很快就开始喘不过气,意识缓缓沉默,疲惫的身体被土层覆盖,动弹不得。

这大概是从我有意识以来最绝望的体验,以后也绝对不会出现更加折磨的方式。

毕竟我已经死掉了,而且是死掉之后又死了一次…

很快,我的意识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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