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也不知是无意还是心知肚明,话说完并没有继续注意那片火海,而是回过头,仔细地端详着我。
“您是有事要跟我说吗?”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不,我只是在想,是把真相随着死亡一起葬在坟墓还是把过往分享,让这份真相也获得一种传承。”老头继续抽了口旱烟,他的目光依旧炯炯有神,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我不是很喜欢过于吵闹的地方,于是我刚出来就让梅思琪和徐梦伶两人去看看周遭人的伤势了,暂时不会回来,正好能让我清静一些。
“在此之前,我倒是想对你说一下我之前的所见所闻,我还在里面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一小部分信息了,云来武馆,小诊所,天来武馆,这家餐馆都曾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报复,而且这都是源于同一个人。”
“……”老头并未直接搭话,而是用沉默的方式验证了我所听到的消息。
“云来武馆被泼了黑狗血,而除此之外的其余三个地方,都受到了这个人的恐吓威胁!”我继续说道,老头虽未看着我,但看着火海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但他好像还是过不了某些坎一样,依旧沉默着。
“如果依次从这些地方入手,要查到那个人的人身份并不难。”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东西与自己无关最好不要管,否则你自己的安全可没有人保障。”老头回过头瞥了我一眼,声音十分地低沉。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已经知道了部分公式,那就更要去求解了!”我信心十足的说道,并非我自大,回忆起和徐梦伶他们聊天的细节,这场复仇很明显不会这么简单。
老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作了个请的手势,我也不含糊,跟着他就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
“小子,知道真相容易,掩藏可没你想的那般容易,你最好想清楚,再来寻找我的答案。”老头冷冰冰地说道,仿佛是毫不在意我的选择。
“请讲!”一道清澈的声音响起,老头也不再掩饰,看着天空的星星,老头的心绪略微平复了一些,讲述起了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
“故事很长,为了方便理解,我便讲的简朴点。”老人提醒道。
『你相信命吗?』女人仿佛是在自问一般问着旁边已经步入老年的男子,男人什么都没有说,亦是静静地看着天空。
『信也不信。』男子正经地回复道,『生物体从细胞分化形成有意识的个人就已经经历了许多,婴儿从诞生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注定了死亡,命是公平的,但也是不公的,而往往控制人们自己的,不仅是“心灵锁链”,更是巨大的资源差距所引起的虚幻感。』
『好啦好啦!』女人调笑道,『不过是略微提及,不用谈那么深吧!』
时间过的很快,上个世纪的大学生涯,虽然不足以面对现实的灯红酒绿,但也还是有他们记录的点点滴滴。
『世界不就是这样吗?即使我们再努力再向往未来,我们也无法再次前进一步。』男子叹了口气,好似是对一些事情表示不满,但是即使是他,也对此无能为力。
『好啦好啦!我的陈科学家,今天是我第一次带你去见我父母,你可要好好表现哦!』女人心情却是极好,在她看来,自己的未来一定是光彩夺目的。
……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几乎是边哭边跑出家门的,男子一脸尴尬与无奈,也转身离开了这里。
『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女人的父亲发怒的声音还在后面响起,他的老婆还在一边劝他。
冬天,寒风刺骨,女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男人只能搂着她,往自己家走去。
从那之后,女人再也没有和她的父母联系过,而她与男子的婚姻仿佛也很美好,但虚幻的梦境非常的短暂,因为男人好高骛远的性子,得罪了领导,被穿了小鞋,无权无势的他,在失业后甚至都没有养这个家的资本。
在没有经济收入后,男人的本性也逐渐暴露了出来,嗜酒如命,好赌成性,他不再相信脚踏实地,而是幻想靠赌博改变命运,结果显而易见,他不仅养不起这个家,甚至负债累累,为了躲避债主,他连家都不敢回。
后来,他被赌徒抓到,赌徒让他从留下手指和还钱中选择一个,为了还清赌债,他甚至想先把自己的老婆借给那些赌徒来缓和一下,不过,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个中年人制止了,中年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十分爽快,直接就掏出了五十五万,把赌债全部还清了。
老人讲到这里,有些激动,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眶里有泪,或许是心疼女儿,又或许是因为这个故事的结局让人心痛,我递给了他一张纸巾,他轻轻拾去了眼泪后,忽的对我说道,“小友,谢谢你愿意聆听我讲一些过去的故事,这个故事已经结束了!”
“我明白,你是不想把我牵扯进去,所以没告诉我全部,说实话我也没把握一定能给你申冤,不过,一辈子的骂名可能会对你的家人有不小的影响,我愿意为此一试!”我真诚地说着,老人知道很多,如果他不说,真相很有可能会一直被掩埋。
老人没有搭理我,相必他也在纠结,火势正旺,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警察,医生和消防员就要来了。
终于,老人似乎是想通了,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我的老伴已经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依靠,我可以告诉你后续,不过你不要张扬出去,为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能和你说这些,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总之,看见你我很是安心!”
“多谢信任!”我回了一句,并看向了四周,还好这里没什么人,梅思琪她们正在闲聊,而那些人还在安抚和八卦,倒是方便了我们。
五十五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男人可管不了这么多,连忙把钱接收了下来,还清赌债后,他又在商讨着如何继续赌!
中年人见钱已送到,便阴测测地说道,『我能借钱给你,你可以选择还钱或者帮我做一件事来还债!』
男子连忙显殷勤道,『是什么事?』
中年人倒是有点意外,不过他还是很直接的说道,『我需要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先生这是何意?』男子一脸警惕地说道,他总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很奇怪。
『陈先生,你的儿子拥有很高的价值,他不仅聪慧,而且举止礼仪十分端庄,我们开了一家私塾,联系到你们家境困难,为了避免明珠蒙尘,我们决定了把他带到我们那里培养!』中年人说道。
『好,我把儿子交给你!希望您能好好教育我儿子!让他长本事!』男子没有过多的犹豫,在他看来,没有人为了绑架就这么掏血本来买一个孩子。
而交易的时候,女人并不在现场,她已经提前回去了,老公卖老婆还赌债,也不知道她知道后到底有多伤心。
小孩泪眼婆娑的看着父亲,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她,中年人的手,异常的冰冷和令人害怕……
『平安在哪!』女人崩溃地喊叫道,她只是出去买个菜,回来后自己的儿子就已经不知道在哪了。
『我说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男人也有些恼怒,自己好不容易才还清赌债,一回来这婆娘又在这里发疯。
『平安到底在哪!』女人悲痛欲绝,有失败的婚姻就算了,现在连自己的儿子也不在了!
男人见状只得把事实说出来,让这个女人死心,女人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气得就要上前去打男子,结果男子说了一句话,彻底断绝了这场婚姻。
『你急什么急,人家能掏出来这么多钱,像是那种人贩子?而且,就算人家是人贩子,人家给我还了赌债,我把儿子卖给他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 ,儿子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生一个就是了!』男人漫不经心的说着,或许在他眼里,儿子只不过是用来养儿防老的经济产物罢了。
女人彻底绝望了,她跟失了心智一样,到处张贴寻人启事,还报了案,不过那段时间,世道比较乱,虽然报了案,但是还是石沉大海,没有了后续。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女人杀了男人,并开始了她的报复计划,而这田园餐馆,就是她的最后一站。
老人言毕,不再言语,不过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我,他说道,“故事已经结束,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不过在临死之前,我还是劝你不要管这件事,这封信你最好不要交给警察,我该去陪女儿了,不要拦我,就当这是父亲对女儿的赎罪吧!”
老人坦然地走向了火势正旺的餐馆,直到他马上走进去时,大家才注意到,不过已经来不及了,火势滔天,敢上去的也就秋无期梅思琪那些人,不过老人已经走了进去,秋无期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火舌里。
我一脸严肃地看着老人离去的方向,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谈话,我低下头看了看早已泛黄地信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也很复杂,如果我不让老人讲后续的故事,他会不会就不会……不过,能如此坦然地走向死亡,可能是早就想好了,我把信件好好收了起来,虽然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很突兀,但也算是有些眉目了。
老人进去没多久,消防员他们就来了,还好路早已修好,消防车能准时上来,控制火势,我走向了梅思琪和夏姐她们那里,发现夏姐正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聊着天。
梅思琪见我有些疑惑,解释道,“和夏姐聊的这个人正是校园怪谈的作者邹喆。”
若是平时,我或许还会想办法找他攀谈,但是现在人家的餐馆被火烧了,说不定现在正在气头上,夏姐因为身份和之前约定的事,为了拿到钱减少损失,邹喆也只得和她聊着合作上的事情。
警察正在找人了解情况记笔录,为了节约时间,我们特意先去说明了情况,当然,和老头有关的事情,我自然没说。
在和徐梦伶告别后,我们就打算离开这里,当然,我一回头就看到了秋无期对着我黑着脸,为了回敬他,我特意扮了个鬼脸,嘲讽着他,看他嘴角都气抽了,我才满意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把免打扰模式关了以后,才发现普天而来的电话和信息迎面而来,其中有我非常熟悉的名字『秦予瞳』,这女的和我约定今天下午四点在学校天台见面,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说不定现在肺都气炸了。
她说的那些狠话,我基本不会当真,如果她真的要针对我,我早就被她收拾了。
看来只能回去再说了,梅思琪她们也累了,我也识趣地不去打扰她们。
叮咚~
我收到了一个名叫“不知冬夏”的好友申请,我连忙同意,夏琦珊想了一下,给我说了几句话,也正是这几句话,让我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