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底线的原因，是为了防止堕落，第一次逾越底线，往往最为困难，第二次逾越底线，则会变得轻松许多，直到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底线一次次被逾越，一次比一次轻松，底线变得不再重要，当底线的存在变得可有可无后，就需要设置新的底线，而这条底线必然比之前的一条要低。

既然做过一次，就有可能做第二次，那么，精灵神教为什么只杀了安德神父，就收手了呢？

有可能是时代变了。

当时的精灵神教，拥有绝对的力量和地位，只要安上一个侮辱神树的罪名，就可以对别人肆意侮辱。

吐痰，面朝神树是对神树的侮辱，背朝神树是神树的不屑，侧对神树是眼中没有神树，这是对神树的不敬。

一旦被看到了，就有可能被判定为有罪，遭受侮辱，旁人若想帮忙、说好话，那么他必然是同谋，有罪。

任何事物都有衰弱的时候，现在的精灵神教看似繁荣，恐怕已经失去了绝对的地位，无法肆无忌惮地做出极端之事，最后就只杀了安德神父。

所以，这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小疑点，现阶段也不重要。

“感谢老板娘的担心，我最受得了委屈了，不要紧的。”

“这说法不是更让人担心了吗？”老板娘梅洛不禁感到无语，只好改口说，“你的另一个朋友呢？你们是一起来的，她不和你一起去吗？”

“她不怎么喜欢出门，既然降诞祭还没有开始，我想先去熟悉一下，之后再带她一起去。”艾尔说着，然后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前阵子，她和你一样都是老板娘呢。

踩点，倒也算是一个理由，梅洛老板娘不再劝阻，艾尔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后，顺手拿走盘子里的一个点心，离开了科莱旅馆。

大街上，人声鼎沸，艾尔看到许多精灵忙碌的身影，令她越发感觉到，降诞祭确实快要到了。

卢萨区和福蒂尼区是发展特别好的城区，但艾尔更加想去的，应该是神树区和皇后区。

毕竟神树区有神树，皇后区有精灵女王。

只是，神树区和皇后区都无法轻易进入，神树区是布雷什尔德的中心，整个精灵王庭最受重视的地方，防守程度自不必说，皇后区是精灵女王和一众权贵住的地方，防守等级同样很高，艾尔身为一名人类，如果没有其他身份，但凡靠近皇后区，就会有一群精灵卫士冲上来，阻止她前进，或是将她摁倒在地。

虽然有些难度，但想要潜入皇后区，并非没有可能，精灵卫士的目光不可能笼罩整个皇后区，只要存在死角，艾尔就能潜入。

问题是潜入之后，去宫廷看看女王，还是去行政机构翻找机密？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对艾尔来说，看看精灵女王长什么样，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精灵女王肯定会在降诞祭上露面，特地潜入宫廷，只会增添风险。

具体怎么做，艾尔还没想好，反正现在比较闲，她准备先去距离圣十字区最近的卢萨区，视情况，再决定要不要顺道去福蒂尼区的“圣灵赐福音大教堂”。

自从听到塔莎谈及“圣灵赐福音大教堂”后，艾尔就想要去看一看，她原本就有一种旅游的心态，所谓的冒险，就是沿途欣赏各种风光，然后与各地的人结下各种情缘。

“圣灵赐福音大教堂”作为精灵神教的标志性建筑，艾尔自然想要去见识一下，而且，在前往圣十字教堂，听了穆迪秋神父的话，对于圣灵赐福音大教堂，她变得更加在意了。

“圣灵确实存在于所有人的‘心’中。”

艾尔呢喃自语，这是穆迪秋在最后说的话，为了回答艾尔的问题：信仰，确实存在着力量吗？

听起来，只是一句宗教意义上的回答，但穆迪秋本身并不信仰树神，也不能说是精灵神教的信徒，他的回答就变得意蕴深远了。

当然，硬要理解的话，也是可以的。

拥有信仰的人，将会为了信仰而行动，狂热者甚至不惜献上自己的生命，若是信仰一致，即使是完全陌生的人，也能站在同一条阵线。

如此说来，信仰的确有着力量，它可以将陌生的人，聚集在一起，将精神上的力量，确实地转化为现实中的力量。

关于信仰，艾尔虽然懂得不多，但也不能说全无理解。

范德华家族的箴言——此剑为君，同样可以称之为信仰——家族的信仰，数代人不断坚守的戒律，它可以让约什·范德华边境伯放下武器，在圣心广场上丢掉性命，也可以令年幼的艾尔抱剑伫立，看着范德华家族的覆灭。

艾尔想要求证的，并非信仰在精神上给予的力量，而是一种更为实在的力量，即圣灵真的可以从信仰中诞生吗？

精灵神教描绘了这一可能，穆迪秋的话语中同样充满暗示，但却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

而且，穆迪秋在最后的回答中，也是模棱两可的态度，令艾尔摸不清楚，圣灵的存在形式。

或许，艾尔可以在圣灵赐福音大教堂里找到答案，被冠以“圣灵”之名，同时也是精灵神教最大的教堂，必然藏有针对圣灵的研究档案，但想得到它，绝对不容易。

两相比较，或许再去找一次穆迪秋，反倒更快也更安全，但艾尔是真的不想再次见到穆迪秋，她今天最多去圣灵赐福音大教堂看看，增长自身的见识，并不打算做多余的事情。

……

上午八点，艾尔来到了卢萨区。

除了不在计算内的神树区，卢萨区在布雷什尔德十二个区中，经济情况位列第一，引得其他区的精灵蜂拥而至，尤其是圣十字区的精灵。

圣十字区的基础设施老化，改建工程不知搁置了多少年，想要取得更多发展的精灵，首要的选择就是比邻圣十字区的卢萨区。

圣十字区尚在为即将到来的降诞祭做准备，但在卢萨区，艾尔却已经看到了降诞祭的雏形，有了对比，便更能感受到卢萨区的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