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定目标:第4代……乌姆】

【距离:200米】

【检测目标当前能量……】

【开始模拟……】

【倒计时:3秒】

抬起剑身过长却轻如鸿毛的大宝剑,剑尖所指之人令我不禁心生感慨。

不知不觉,已经十天了。

自从转生成机娘并且清除掉第一只怪物后,一个问题便在脑海中悄然诞生——单论战力,如此强大的机娘是否已经无敌?

虽然部队被灭时就得到了答案,但是未曾亲眼见过那份强大,终究缺乏了实感。

直至面对着同为第4代的乌姆,心中才多了一丝紧张感。可是很快,这一丝紧张感又被【禁止自相残杀】驱散得无影无踪。

由此出现一个认知:稳住不浪≈无敌。

但李寻生所告知的Hhkl病毒却无情地破碎了这个认知,同时带来了危机感——

可以控制战争机器,可以实现鸠占鹊巢,那么自然也可以……删除战争机器的桎梏。

届时,人类不只要面对怪物,还将面临伪智械危机,人类手中最高级的“矛与盾”,也将因为人类亲手赋予的‘枷锁’而变得不再锋利与坚固。

更糟糕的是,人类会因此对手中最信任的工具产生永无止境的怀疑,这对于无辜的战争机器来说,将会是莫大的悲哀。

最终是否会演变成:人类、想翻身的战争机器、飞机头、大光头、混海文明,这几方势力的大混战呢?

啧啧啧,大概小破球会说一句‘别nm祸害老子了!有点儿出息就tmd去外面儿打!’吧。

嘛~反正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儿顶着,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中寻求一些热血、一些安宁,以及一些愉悦罢了。

所以啊李寻生,希望你在看过这场战争机器对战之后,能够产生危机感吧。

【倒计时:2秒】

抱歉,小棉袄,不得不对你再次剑尖相向。

感受着逐渐发热的能源核心,我在心里默默对乌姆道歉,其实在前几天杀怪的时候,我就产生了想跟她‘打一架’的想法。

当然,先前想的是以切磋和训练为主,而现在嘛……

【已关闭能量护罩】

随着我的行为,乌姆流露出方才跑步时相同的神情,小圆脸近乎挤成一团,眼中满是疑惑不解,看着挺可爱的。

可是紧接着,她突然面露恍然,居然也跟着关闭了能量护罩,还不等我说什么,便发来信息:【你太坏了,故意这么做让我不敢下重手(。•ˇ‸ˇ•。)】

哪儿呀,这是为了应对以后的突发状况。

狐耳弯折,我无奈地开始劝说乌姆重新打开能量护罩,毕竟我做事喜欢留一手以防万一,自从遇到她之后就一直没有展现过全部实力。

也唯有这样——在乌姆被错误的数据误导的情况下,我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完成接下来的“表演”。

更何况,她刚刚没跑多一会儿就忍不住打开了能量护罩,所以就算我没有隐藏实力,应该也可以轻轻松松赢下来。

【倒计时:1秒】

哎……劝说无果,我默默叹了口气,不得不临时修改计划,能源核心中的战意也随之化为泡影。

“咔。”

这时,乌姆也启动浮游炮,8枚圆圆的黑色炮口锁定在我的身上,带来一丝丝压迫感和危机感。

【倒计时:0】

“啪。”

不差一毫秒,8道亮黄的光束便从炮口齐齐射出,光束沿着笔直的弹道穿透空气,携带着足以致命的炙热高温,面对着如此令人绝望的攻击,似乎只剩下两种选择:防御或死亡。

但正如乌姆可以卡时间蓄力、发射,我也能通过模拟她的攻击习惯和模拟自己在她的模拟中的反应,来计算可以规避光束的时间与位置。

预判,再预判……足尖点地,反复横跳,双马尾与裙摆一同摇曳。

脚边总是会留下数个坑洞,每一次险之又险地规避都令我心惊肉跳,可这种在刀尖上起舞的感觉又令我激动得想要大叫出来,宣泄几乎快要溢满的喜悦和热血。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

再来再来再来……!

心里大吼大叫着,我放缓了前冲速度,表现出需要竭尽全力规避的狼狈模样。

【警告:机体左前臂受损6%】

咕……

啊啊啊——!

数秒之后,我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在距离乌姆【108米】的位置,一道光束擦过了手臂,久违又极为陌生的剧烈疼痛感于毫秒之间传递到意识核心,继而扩散至全身,令我的呼吸和心跳一同骤停。

而更可怕的是,我只来得及下意识关闭面部表情和声音,紧随其后的灼烧感仿佛在炙烤我的灵魂,身体出现了一瞬的僵直。

下一瞬……

【警告:机体右前置装甲受损28%】

【警告:机体左肩膀受损34%】

【警告:机体左小腿受损12%】

【警告……】

意识核心中的【警告】直接开始刷屏,如潮水般的疼痛席卷着我的意识,即使我已关闭了感觉,又不顾攻击优先删掉了记录,也无法驱散那股铭刻于心的痛苦。就像是……刻在了我的灵魂之中,留下了再也无法抹除的痕迹。

这一瞬,我好恨,恨为什么战争机器的敏感度会这么高,又好悔,早知如此,就不玩什么‘游离生死之间’,还想喊,想将堆积起来深入骨髓的痛苦倾吐出去,更想哭,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委屈在迅速蔓延。

呵呵呵……

我……似乎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笑自己的愚蠢吗?笑自己的疏忽大意?还是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呵呵呵呵……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啊!!

【挨打了要怎么办?】

诶?

来自意识核心中的问题让我愣了一下,真是奇怪的问题呢,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打回去啊啊啊!!!

【明白。】

“轰!”

“砰砰!”

啊?什么啊?又是触手啊?恶心恶心恶心!嫉妒嫉妒嫉妒!砍掉砍掉砍掉!

“啊——!”

“呜呜呜……”

嗯?谁在哭?是要陪我一起哭吗?

“白狸……别……呜呜……”

诶???

……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便看到乌姆躺在地上,身体似因痛苦而蜷缩颤抖着,乌黑的大眼睛满是惊恐,眼角挂着可怜兮兮的泪珠。

原因是……她的所有触手上面都有伤痕,少则2-3道,多则5-6道,黑色的液体从中不断流出。这些……全部都是……斩痕。

为……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脑子很懵,下意识松开右手,长剑立时掉落到底,而后我想伸手先将乌姆扶起来,可我的左臂却没反应。

我扫了一眼,左臂已经无力地耸拉着,表面那层仿生肌肤连同肌肉已经破烂不堪,里面的零件严重损坏。

那么身体呢?哦,像被人用加特林射成了筛子。

嗯,这都没死,不愧是机器人呢……

念头转瞬即逝,我重新将视线转移到乌姆的脸上,想道歉却发不出声音,想弯腰却无法控制,想陪她哭也流不出眼泪,甚至连信息都发不出去。

我不知自己是身体坏了还是脑子坏了,只知自己伤害了这个孩子,却连一点表示都做不到,就连流露出忏悔的表情都做不到。

这一刻,我知道了,或者说我回想起来了,比被背刺更难受的,更撕心裂肺的,是亲手伤害了珍视的人。

“呜呜呜……”

动啊!动啊!没听到这孩子在哭吗?!

动起来啊!

一遍遍在心里呐喊着,催促着,可身体就是没有丝毫反应。

“砰砰砰。”

这时,身后传来了两种脚步声,一重一轻,都很急促。

应该是篁跟李寻生吧,不过我的身体现在似乎只剩下了视觉和听觉,所以我大概也没法回应他们。

【为什么要难过?】

下一瞬,我的视觉和听觉也被剥夺了,但意识还在,于是看到了一位本不该存在的人——白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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