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米尔之塔的位置就设立在兰登城光明教会统辖的范围。

高塔的塔顶耸入云天,塔身无一处窗口。因为是深处教会内部,所以塔底只有一名护卫。

马车停在门前,侍从出示手谕给护卫查看。

由于马车不允许出入高塔,护卫检查过后,示意车上的人下来。

本来看到兰斯洛特的马车护卫应该会直接放行,检查手谕根本是浪费时间。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兰登城内风起云涌,局势诡谲,伯爵特别叮嘱相关人员注意言行举止。于是这些本来可以舍弃的步骤又重新捡了回来。

卡米斯她们下了马车,护卫开门放行。

密米尔之塔的是光明教会为了纪念光明神引导世人之举而建造的高塔,凡是有足够信众的地区,教会均会在辖区内安置一座,这种举措已经是不必言说的圣言条例。而为了防止高塔的形制不一,每过一段时间,教会地区负责人都要带着一批神官和修女到总部敬告神灵,毕竟原则上密米尔之塔必须由神官和修女们搭建。

戈布林她们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座光明神像矗立在星阵中央,环形的阶梯围绕着神像的身躯,一圈圈向上攀爬。

“光明教会涉及的领域还真是数不胜数,连探索星空的密米尔之塔都一手包办了。”戈布林跟着卡米斯上楼,望着那座没有五官的神像感叹。

“哈,是啊,毕竟是光明教会凭借悠久的历史攫取的地位,就算是在更换官方信仰的瑞利斯,信奉光明神的教众也不在少数,哈,我觉得吧,想要让这个庞然大物分崩离析,除非瑞利斯愿意在吃下安格利亚的时候发动灭教行动,否则,哈~哈......卡米斯你疯了吧!这么高的楼,你让我爬两次!”

“希尔斯不是没有爬过这座高塔吗?《光明教典》的圣则篇目里说过‘初访高塔之人,需徒步上升以示虔诚,如此得光明神之庇护’。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照顾一下信奉光明神的希尔斯。”

“牛魔的,那你给我先传送上去会怎么样啊?”

“呵,你这样我就不该邀请你来。”

这两人又吵起来了,戈布林无奈。她感觉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在点火。

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应该发生了不少事,陌声一语中的。

塔身内部还有不少房间用来储藏物资和武器,战争时期就可以把这里当作暂时性的据点。教会以悲悯怜爱之心待人,不耽误他们武德充沛。

卡米斯来到一处储藏室,从中取出几枚空间戒指后说道:“观察星空需要用到的道具都在这里了,稍后我会发动魔法卷轴传送到塔顶,过程中会一些不适,做好心理准备。”

“你别告诉我,你带着我们爬楼梯是因为没拿...”“传送开始。”

卡米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动了卷轴,将里特尔未尽的话语卡回喉咙。一阵目眩之后,三人来到塔顶。

“这可真是......”戈布林看向四围与穹顶,不知怎么用言语形容。

星空的迷障被魔法阵破除,目光所及,皆为星空本身的面貌。浩瀚无垠的暗蓝色幕布上,点缀着屡屡星光。时而能见星辰连线成图,尘色朦朦,宛如少女娇羞遮掩的画作;时而能见流星划过,闪烁的星体绽出刹那芳华,拖尾似绕梁余音,三日不绝。

塔顶的布置也讲究一个契合,摆放着星体仪器的台案上满是星辰的标识,与天空中闪耀的星辰一一对应。随着卡米斯将戒指中存储的魔力钻尘散在桌面,那些迷人的辉光既不惹眼,也不低调地散发。悬浮星体仪将这些光芒收集,记录着对应位置星辰的轨迹。

“很美对吗?我想,这个世上不会有比这更美丽的画面了。”卡米斯的嘴角翘起极小的幅度。这种程度的笑容恐怕只有里特尔和兰斯洛特伯爵能看出来。

“的确,这份扑面而来的美感,即使是我也能理解到它的奥妙。星空之景,的确诱人”戈布林表示赞同地说。

里特尔拍了拍戈布林的肩膀,神头鬼脸地说道:“希尔斯,这份景色可不光是用来看的,它蕴涵着从古至今无人探明的秘密哦,搞不好和神明有关呢!”

“我的确缺少对星空的认知,里特尔,这方面我得好好请教你一下。”戈布林给了里特尔一个发挥的理由,但被卡米斯半路截胡。

“那种事,你们现在就可以亲自感受一番。今天的星辰轨迹格外容易被捕捉到,想必能看到不少东西。”卡米斯若有所思地说。

塔顶前部有几个环五角星阵的基底,当有人站上去后,星阵会自动激发捕捉星轨,并将其记录在星台的图案上。这个时候观察者即可感悟行星之变,从中观测出星辰魔法和命途;或者事后分析记录,但效果会大打折扣。

理想情况是如此,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就是看了看星星,涨了涨见识,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卡米斯讲解完后,将里特尔和戈布林引到星阵上,示意她们进行冥想。

冥想的目的是放大精神力的作用,减少肉眼干扰。多变的星辰难以用视觉直接观测,除非是拥有星辰血脉的强者,多数时候,观测星辰都要依靠仪器和法阵。

然而在卡米斯这里,冥想的目的又多了一个。

看着逐渐失去外界感知力的里特尔和戈布林,卡米斯拿起一旁的连接器,将阵中二人的命运线连接起来。

卡米斯想知道,这个自称希尔斯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和里特尔相遇。

早在卡米斯第一次见到戈布林时,她就有此疑问,在戈布林借口外出时,她立即询问里特尔这个女孩是什么来头,得知两人相遇的经历后,她的疑惑就越发浓重。作为星辰血脉的拥有者,卡米斯能感受到里特尔身上的强运,就和当初她第一次遇见里特尔一样。

“强运之人,受命运的庇护行走于世间。女神宽厚仁爱,赋予凡人以飞升的资格......凡强运者,不毗邻,难相遇......否则祸难临头,恐不远矣。”——节选自《先知者谏言译本》残缺

卡米斯遍读史书,自然知道此话的含义,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顺带因为有些担心里特尔的安危,卡米斯没有像之前考察里特尔那样磨蹭,趁着戈布林打工的空场把两人摇了过来。

“就让我好好看看,你们两个以后会发生什么故事。”卡米斯催动仪器,对二人的命运线进行解读。

“命运富有颜色,星辰暗合其理;轨迹变幻莫测,非人力不可及。吾是星辰之众,众星之使。凡有命途,吾可算尽;凡有不测,吾可避及。”

卡米斯面向星辰,默默祈祷。大致过去十分之一沙漏时,仪器有所反应。

连接器的作用是模拟二者命运线连接后可能出现的状况。由于星辰难测,灾祸难定,所以预测命运之人大多不敢过分深入,否则殃及自身。卡米斯选用的仪器通过显示颜色来隐喻命运,效果明显且不伤及自身。

卡米斯撒入魔力钻尘,仪表盘上显现出命运的颜色。

“白色...吗?”卡米斯微微一叹。

白色意味着二者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但也有可能是探查力度有限,无法预测这其中的故事所致。总之,白色不是卡米斯预期的信号。

“也许是我想多了,我不应该怀疑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不是吗?如果我觉得有必要为里特尔做些什么,那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方向努力。”

卡米斯如此说服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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