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仲夏之夜难得露重一回,轻飘飘的乌云遮住半轮明月。

上京城一片寂静,偶尔一两声狗吠也是有气无力,唯有庄严的东宫,灯火通明依旧,只是平常时早该熄烛的膳房,烛光反常地亮着。

指尖的柔软,温暖一点点加重筠言心中的阴暗,刺入平然柔软之内的动作也从轻轻的探索变得无所惧怵,刮蹭软肉的动作越发放肆。

平然紧锁眉宇的痛苦表情落在筠言眼里,不但没有激起内心一丝的同情,反倒成了丢入火焰中的干柴,使心中的病态越发狂热。

但即使已经很难受了,神智恍惚的他,还是尽量地表现出乖顺的样子,将手握成拳努力忍耐,紧紧放在膝盖上。

筠言得到了想要的,可心里的黑色火焰并没有因此熄灭,反而想要的更多,疯狂的想法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平然,好乖~”筠言对着他露出满足的微笑着,奖励般揉揉他的脸颊,打算将心中阴暗付诸于现实。

她将指尖稍稍退出,眼眸微眯:“难受吗?”

“嗯。”平然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缓缓点头。

“但是还不行哦。”

“如果不认真的话,是弄不干净的…所以……”平然的渴求,让筠言仿佛看到羔羊露出了最为脆弱的脖颈,施虐欲到达顶峰,指尖缓而坚定掠过内壁,最终停留在上颚,想要在上面印下自己的指印。

坚硬的指甲开始在柔软的皮肉上施加压力,受到疼痛刺激的平然猛然清醒,下意识地后仰颈脖,狠狠推开面前的皇姐,筠言刚才并没有把手指弄得多深,但一种恶心感萦绕心头,让他有些反胃似的干呕。

被推掇过后的筠言神智迅速恢复,看着平然难受低头犯恶心的样子,后悔的情绪仿佛决堤的洪水将她淹没。

她愣住片刻,眼眸中泛起担心,有些犹豫地伸手,想要拍打他的背部,但手抬起的那一刻才感受到指间水渍遇到空气后的湿凉,那手又好似碰到烧红的铁板一样迅速缩回。

平然心理不适地反应了一阵,才终于压住胃部的反应,喝一口清茶,难过的神情才稍有缓和。

一整天的疲惫裹挟着对现实无能为力的心寒,逐渐演变出一种绝望的情绪。

无力动作,也无心多言,平然只是紧闭双唇,牙齿恨恨地咬着内唇。

筠言看到平然失落的眼神,犹如有根细尖的银针摆在面前,与眼球只有一指宽,剧烈的刺激使她无法直视。

比起那天晚上打他时的讨厌,这种失落更让她害怕,所谓心哀莫大于死……

“我去洗澡了。”

不久,平然语气平淡,面无表情地离开。

筠言还是没敢抬头看他,犹如实质般的懊悔压在脖子上,

平然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他明确说地说过讨厌,自己却还是仗着他的容忍一次次践踏他的期待,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事情会脱轨于预想。

自己正在把一手好棋下得稀烂?

不能再继续纵容欲望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一定跟修习的内功脱不了关系,

明天,

明天就去藏书阁找破解的法子。

筠言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虐待平然时会令自己产生快意,并孜孜不倦进行追求的自己。

从来都是对平然最好的皇姐,怎么可能会因为看着他难受而感到愉悦?

她只能偏执认定是内功的修习上出现了错误。

但找书那是明天的事了,

今天她还能做些什么的……比如好好地道个歉,承认错误或许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热气弥漫的房间。

木桶里温暖的热水极大程度地舒缓了平然的身心,清澈的水浸湿白皙的肌肤,他趴在木桶边缘,脑海中闪过皇姐刚才戏弄自己时愉悦的样子。

她的眼神里满是愉悦和欢乐,仿佛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了那一刻,这对于一直对皇姐持存良好印象的平然,好似一场虚幻的泡影。

但这泡影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

嘴里有着异物存在的异样感,便是最好的证明,它像在扎到肉里面的竹刺,挑不出来,碰一下就会有刺痛。

皇姐并没有如同预想中的一样走向正轨,共同的生活非但没有倒退回到平静美好的时刻,反而变本加厉。

他承认,那天月下第一次的亲吻很柔和,心里并不抗拒,甚至是享受温热奇怪的触感,即便事情的结局并不美好,可也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那时候对亲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那几天做梦,时常也会闪回当晚的场景,梦里的皇姐更为温柔,由轻及重的亲吻,十指紧扣的依伴,耳边轻声的呢喃……

然后这一切幻梦,先是在皇姐掌掴的威胁下破碎,在今天,又被她当成提线木偶般的戏弄碾成了粉末。

她恶趣味地将食指挑弄时,无论是轻佻的眼神,还是最后欲擒故纵地按压柔软的上颚,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清醒,恐怕她真的会把指痕压在上面吧?

平然是个正常人,并不喜欢皇姐的恶意,更不愿意承受。

可对于皇姐的戏弄和玩昧,自己却无能为力,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无力感,有种窒息和绝望的感受。

皇姐并不完美她在自己印象中刻画的那般完美无缺,小时候还喜欢捉蛇掏鸟,玩心重还爱装成熟大人;

但她真的成大之后,确实成熟可靠,数年来自律的早起练功没有间断,朝政的事也从不找任何借口敷衍,即便是有突发的状况,晚上也会熬一下夜把折子批完,第二天也没有找理由偷懒……

平然不同,他以前不止一次有过偷懒的念头,想着干脆第二天早上装着被叫不醒偷懒一天……是筠言的言传身教,打破了这种偷懒的幻想。

小的事情他是以皇姐作为榜样,大事更是如此。

皇姐一直是他学习的对象,他们相互依赖,现在她有了不对的地方,平然自然也会包容。

但无限度的理解似乎无法起到效果,

当然,现在被为难的对象是他,平然觉得自己还可以选择继续容忍,然后呢?

再次期待着时间会抹平一切?让皇姐意识到过错?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问题?

那这或许并不能叫做包容,而是逃避,单纯地妄想着错误的环节会自我订正,一切回归正轨。

无能为力时适当的逃避是好事,但一味的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平然想要挽回,趁皇姐没有继续破坏这段关系之前,去除一些她本不应该有的恶劣。

皇姐教了自己这么多,他也应该帮皇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