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十族消消乐。
不过顾意压根不理睬这种东西。
要真是拉上十族的狼狈，也就是说杨家得直接往上去找林家算账。
这两家干起来。
那阵仗都不敢想。
所以顾意应当是没什么大事的，突出一个有恃无恐。
只是车上多了个动不动就跟自己赌气的小家伙，光是这件事就烦得少年和白羽一个头两个大。
“书呆子，你这车从哪里买来的？这么小……连躺都躺不了。”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结果就因为顾意看不下去的一句话招来的小祖宗此刻呆在车厢里，边歇息还边抱怨。
“顾意……”
已经被嘈杂弄得不胜其烦的白羽侧目看向一旁的少年，银发少女的拳头紧紧攥住。
似乎只要得了顾意点头，她翻手就要将那家伙胖揍一顿。
一个小屁孩，凭什么这么嚣张。
“喏。”
结果顾意是一点不在乎，反而给白羽送了两团白棉花过来。
“诶？”
白羽一时间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结果就见顾意抬手摩挲了自己的耳朵。
“带上吧，懒得跟她吵。”
顾意呵呵一笑。
为此，白羽摇了摇头，既然顾意不愿意与杨语冰计较这些，那么她也就只好将心头烦躁姑且搁置一旁。
深吸一口气，少女只当眼不见为净。
哐当。
结果车厢内响起的一声清脆却让白羽猛地皱起眉头。
“哇！这是什么？”
那家伙，又干什么了？
白羽侧身刚要转身看个情况。
结果顾意却翻手把缰绳递到了少女手里。
“我去看看。”
白羽没有迟疑，立刻点点头，便帮着顾意稳住马车。
对待顾意，白羽所能够给予的默契早已不言而喻。
旋即少年直接掀开帘子往里迈了两步：
“你在干嘛？”
要说这车也是秦淼淼借给顾意的。
里面的东西怎么着都不能有太多损坏才行。
要是一些贵重的东西被杨语冰弄坏了的话，顾意估计真的要直接把她赶下去了。
反正那帮所谓“提前抵达”宁广镇的杨家跟班们，不可能真的抛下杨语冰不管。
所幸推门后。
顾意看到的只是一个不小心跌在地上摔开来的木盒子。
而杨语冰，这会儿正捧着一本小册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眼瞧着顾意冒头进来，杨语冰连忙合上手头的书，哼哼道：
“喂书呆子，你有这么好看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本小姐提前拿出来啊？”
好看？
且望杨语冰坐在那儿，腰板挺直，满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顾意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什么好看的东西？
我这车厢里可没别的什么东西啊。
除了一些干粮还有之前秦淼淼放在里头的盘缠首饰之外，就没能够冠得上好看的东西了。
除非……
顾意再望了眼那已经被拾起来的盒子，发现里面搁着一只毛笔，顿时醒悟。
这原来是他拿来放小说草稿的储物箱子。
“欸嘿嘿，这个世子还追着老爹打呢，跟我一样嘛哈哈哈~”
顾意还没说啥，杨语冰就自顾自地念叨起来，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你这个书呆子，真是坏死了，有好看的东西早点拿给我嘛。就是不知道写这书的作者是谁，要是哪天被我找到了，怎么都要赏点东西给他。”
如果给杨语冰知道她嘴巴里的书呆子其实就是这书的作者，真不知道杨家小姐究竟会怎么样。
不过顾意也不是玩儿的性子，一听杨语冰这么说，他当即开口道：
“其实这书就是我写的。”
“啥？”
杨语冰拿着书，瞥了眼青袍穿身上，眼袋微微垂的少年，一脸狐疑。
“你写的？”
“昂。”
噗嗤。
杨语冰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别逗了，这怎么可能是你这个书呆子写的？”
“呐，我认识的那些书生啊，基本都写写诗词歌赋的，要么就是写点政纲去考科举，哪有人会去写小说的？”
“像你这样的，上下不过二十出头，有那功夫写小说？”
这次就轮到顾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诚然在这个年代，有精力有能力有时间写小说的，基本都是些功成名就的老人。
而且写出来的故事也多带有些许的象征寓言意义，基本没有为了讲故事而讲故事的小说家。
不然藏林阁为什么多是文坛巨擘的创作，而没有顾意雪中的一席之地呢？
“嘶……”
“能写出这样的小说的，应该是人生阅历特别丰富，而且是亲身经历过这些贵族生活的人。”
瞧顾意无话可说，杨语冰接着描写着属于自己的想象。
“而且年纪再怎么说都不会特别大，应该顶破天三十多岁，不然没可能写这么浅白幽默的桥段和文字。”
越是遐想，杨语冰就越想见这本书的作者。
毕竟朝歌距离新林城那可有个十万八千里远，在那临近京畿的不夜城里，杨语冰可从来都没见过像这样的小说。
“啊，真想亲眼见见这个作者啊。”
顾意就这么看着杨语冰在面前不停吹嘘着她想象中的自己。
“喂，书呆子，你这本书在哪里买的？多少银子？”
过了一会儿。
杨语冰这才转而看向一旁的顾意，毫不在意地从兜里拍出几两银子。
“额……就，新林城买的，十贯铜钱。”
当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顾意愣了几秒，只能是顺从着少女的意思接着往下说。
不然嘞？真去死磕自己就是作者的身份啊？
人现在都说自己是书呆子了，要还这么坚持，保不准待会儿的称谓就要变成更负面的东西了。
“十贯铜钱？这么便宜？”
显然这个价格超乎了杨语冰意料，对于从小就没见过铜钱的杨家小姐来说，这本书卖这个价格，很明显就太掉价了！
“啊对，小说嘛，本来就是这个价格。”
“你是新林城的？”
“啊对……”
顾意话没说完。
就见杨语冰直接把银子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也就是在新林城才这样了，哼，要是在朝歌出版的话，这一本书怎么都得一两银子。”
“我按差价补给你了，书呆子，不用给我找钱，这本书我就拿去了。”
说完。
杨语冰嘿咻一下跳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只留下顾意一个人在车厢里半弓着身子，左看看，右看看。
不是。
他刚写这本书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钱那么好赚呢？
出生地选错了啊！
要是去朝歌的话，自己还愁还不上钱么？
哦不对，去朝歌压根就不会欠钱吧喂！
……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需要我帮忙嘛？”
见身侧传来脚步，白羽侧过眸子扫了眼呼哧一声坐下的顾意。
“不是什么大事，就杨家那姑娘看到我写的小说了，觉得挺好看的，便拿了一两银子从我这儿买了过去。”
“还不给讨价还价。”
说着。
顾意将那白花花的银子摊手拿了出来，搁在了二人之间。
“我记得一本小说的定价才十贯钱。”
白羽下意识地说道。
“是啊，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钱这种东西。”
顾意呵呵一笑，遥望那已经是近在咫尺的雪白芦苇荡，还有中央人声鼎沸的城镇，少年索性闭目养神：
“所以咱们倒是有些闲钱去宁广镇吃点好东西，带你去吃点特产怎么样？”
“都听你的。”
不假思索的白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流露。
只是心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