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希尔斯你好像很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吧,虽然刚才你没有问这个问题,但我还是愿意回答你的喔。”维吉尔自顾自地说着,笑着,挥舞着镰刀看向埃里亚。

戈布林直接闪开了,在梦境里和维吉尔战斗是无谋的行为。

镰刀砍在埃里亚身上,没有绚烂的血花和身首分离的惨象,埃里亚的身躯就这么消失了。

戈布林试图使自己冷静,但是那翻江倒海的惊诧和怒火难以平息。

我去,我干什么了,你要这样发疯?那个谁,出来救一下啊?

“你看,在梦境里死亡就能回到现实了,除了会忘记关于愚者游戏的记忆,没有其他的副作用喔。”维吉尔一手抓着镰刀,一手抵住下颚,语气温婉地说道。

没有鲜血映衬,戈布林姑且还能说上一句可爱。

“失去记忆的感觉可不好受,维吉尔。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给我换个体面的退场方式。”戈布林有意周旋,奈何维吉尔早就将这些事决定好了。刀背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维吉尔左一步,右一步,拉近与戈布林的距离。

“也许我们可以再聊聊刚才的游戏,我还有一些没搞懂的地方。”戈布林还在努力,维吉尔摇了摇头,抬起镰刃。

“那种事情,就让我们下一次见面时再来揭晓吧。”

刀刃上泛起的血光是戈布林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

哈...哈,哈。从睡梦中惊醒的戈布林扶住自己的脑袋,和上次一样有一种记忆被剥离的感觉,不过这份效力没有持续多久,戈布林立刻念起自己在梦境中的遭遇,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丢失太多。

神灵武士不会在同一个招式下被放倒两次。陌生如是说道。

“...我还得感谢希尔斯是吗?”戈布林冷笑道。这次的危机八成是上一次梦境的遗留,归根结底还是希尔斯的锅。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过你可以去和森格商量一下这事,有这样一个好用的工具树在身边,何愁诅咒危难之流,陌声道。

你很喜欢集思广益?还是说你不想把你知道的东西直接告诉我?戈布林呵呵一声,对陌声的擅作主张表示着不满。

大概,你说的都对?我还没有足够认可你。陌声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它真的不在乎。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说,你放心,诅咒一事,你我是一体的。

哈,我还有不相信你的选择吗?

戈布林认下了自己的劳碌命,拍去身上的尘土赶往森格的驻地。

......

兰登城,梅里斯区,维吉尔在一处地下室醒来。随着她周身的光芒消逝,维吉尔手中的魔力绘卷自行描摹出一幅地形图,细看的话能发现一些和戈布林介绍过的标志性建筑。

“用噩梦巢虫之血为墨勾勒的献祭法阵,虽然构成的梦境精度足够高,但耗费的魔法资源也是令人咂舌。”维吉尔自言自语地拧开一个墨水瓶,将部分还未干涸的血液回收。

“不过保证计划顺利进行才是首要,而且,这一次还有意外收获。”说完,将一个散发着木叶精华的光球放在桌上,维吉尔愉快地抽出封着由荆棘蜥蜴血液酿造的红酒的软木塞。

这是一种泛着刺鼻气味,风味辛辣回甘的独特红酒,产自过去德瑞克的丰饶区域。那时候的贵族们在晚宴时总要摆出一瓶上好年份的荆棘酒供客人品鉴,如果客人答不上来这是什么时候生产的,就会被视为对主人家的不敬。在安格利亚征服这片土地后,这种酒的酿造法和这段历史就消失了。

虽是珍贵之物,但没有一定酒龄的人还真不能习惯这种体验。

维吉尔将酒液小心倒出,堪堪达到杯容的四分之一时停止。仰起天鹅颈,维吉尔摇晃着杯中物,随后一饮而尽。

“玩得开心吗?我的公主。”维吉尔柔声说道。初饮荆棘酒的人其喉部会有荆棘穿刺之感,严重者甚至失声,但这对维吉尔来说毫无影响,她的嗓音依然轻盈动听。

梦境之行将会是我此生难忘的体验,我很开心,如果您能早点结束公务,我会更开心。

维吉尔笑了,她知道这是无声地埋怨,布兰洛斯家族的人都喜欢这样。

“看得出来,你遭遇了不一样的人和事,这很好,人生中精彩的事有很多源自他人,正如闭门造车学不会魔法一样,将自己内心封锁的人也不会有什么长进。”维吉尔重复先前的动作,继续饮酒。她的发声器官似乎能兼顾到主人的酒鬼习性。

但这些杂糅其中的伪物,可有不少出自你手。

“我说的对吗?”维吉尔将酒杯扔到地上,但她的理智克制住她将酒瓶打碎。

我的光明神,她幸好没这么干,用白色雾晶制作的酒瓶可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但里头的酒是一定会毁了。

“我希望您下一次可以少喝一点,您应该多多关心一下我的身体。”维吉尔施展魔法将酒杯碎片清除,说道。

早些习惯,省得以后受罪。

“...我知道,您不必提醒我。”维吉尔冷声说道,收起光球。

地下室阶梯处传来一阵响动,随后,一个衣着复古衬装的中年男性贵族拄着拐杖,步履严正地来到维吉尔身前。

维吉尔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将魔力绘卷甩到男人脸上,径直离开地下室。

对此,贵族没有感到任何不满。双手将绘卷从脸上揭下,贵族的面部微微颤动。

别出岔子,迪维特·布兰洛斯。

“我会敬献上一切,血祖。”迪维特·布兰洛斯背对着维吉尔离去的方向单膝跪地,虔诚地说道。

......

兰登城的星空与别处并无二样,夜晚时分,高悬于天空的星辰闪烁着肉眼可见的光芒,群星拱位着圆月,是白日难得一见的美景。

据说在过去,人类还未统一神启大陆之时,有一个和星辰息息相关的种族,它们能通过感知星辰运行的轨迹推测他人的命运与终末,有着星辰之使的美誉。但是,掌握神秘权柄的族群却没有神灵庇护,于是它们也随着时间的迁变而化为尘埃。

怀璧其罪。这大概是最能描述它们的文字,但它们自己的文字却早已消亡,这个无名种族只能被后来的魔法史学家称为“星尘”一族。

尘归尘,土归土,走在街道上的维吉尔踢着路边的石子。石子坑洼的表面和平滑的路面碰撞,多变的轨迹形似那诡谲不定的命运。

维吉尔要趁月色赶回卡米斯的住宅,虽然计划进行到现在,她已经不是很关心卡米斯对她深夜外出的想法,不过能掩饰过去也比较省事。

与卡米斯的相识不是什么别有深意的安排,血祖有相当的余裕放在对在兰登的设计。这个行为更多是维吉尔的个人意愿。

虽然维吉尔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贵族女孩,但想要认识更多、了解更多的心情,和一般的少女是一样的。对于戈布林的莫名闯入,她的喜悦大于惊讶。

“只是可惜卡米斯小姐好像并不认可我,真是遗憾。”

靠近希尔斯住宅的路面变得越来越干净,维吉尔找不到石子可以踢了。不过维吉尔的靴子在设计时更多侧重于美观舒适,少踢点石头是好的。

有些事不一定要知道结果,这个道理她维吉尔要比戈布林清楚。她不再多想,回到卡米斯为自己安排的客房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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