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墙上的钟，十点多，今天上午是去不了学校了，他也不是很想去。
李九宁坐起来，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阎木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着空荡荡的被窝，仿佛少女的身姿还近在眼前，可惜空气中不再有她的味道。
枕头上有一张纸条，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房钱已付，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好意思打扰你。
李九宁捏着纸条，盯着看好一会，旋即重重叹息。
“把我也叫上该多好。”
李九宁挠了挠头，下意识想拿衣服穿，这才想起昨晚自己的制服都被融化得差不多了。
从床上下来，他第一眼就看见在地上躺着的十字剑，抽出剑身，确定没有问题后再出门。
来到一楼柜台，李九宁找服务员小姐退房，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实在不对劲。
“听说你们昨晚玩得太激烈，把房间的门都给玩坏了？”
宾馆老板笑着脸上楼，黑着脸下楼，打电话怒骂了维修工人整整两个小时。她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摸鱼被发现。
“确实挺激烈。”
回想自己救阎木白的场景，李九宁还是觉得自己赶到非常及时，早一秒在少女心中的形象不够伟岸，晚一秒她又会受到伤害。
“难道你的小女友不会生气吗？”
“她不是我的女友。”李九宁眉头皱在一起，“干嘛要生气，没有我昨晚她还睡不着。”
昨晚的同床睡什么都好，就是阎木白离得太远，他不能近距离感受她熟睡时的姿态。
“哇，玩得真花。”
服务员小姐看他有些陶醉的表情，发出嫌弃的声音，赶紧给他退房。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大胆，她都毕业三年了还找不到男朋友，李九宁看起来也不到二十岁，居然就能找到感情那么好的小情人，还愿意陪他玩得激烈。
退房之后李九宁走出宾馆，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能见到明日的太阳真好。
事到如今他选择先回一趟教堂，失踪一整个晚上，肯纳德估计都急坏了。
他大可昨晚就回去，无奈阎木白在身边，他必须担任起保护她不受异化物伤害的责任。
在路边打了辆车，李九宁很快就回到教堂，这个时间段的教堂没什么人，除了值日的牧师外，只有一对信徒在祈祷。
“谢谢宋牧师，有你的话我就放心了，是吧，女儿？”
“嗯嗯，祈祷后我再也没有做暴露狂的噩梦了。”
这对母女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现金，硬要往宋西山怀里塞去，吓得后者连忙推脱。身为教会的天使，他可不敢擅自接受这种好处，被发现了可是要受罚的。
不过这是信徒的好意，教会也不会傻到拒绝的地步，个人接受不行，当作公众捐款就好。
把钱塞进功德箱后，母女俩再次向宋西山道谢，感谢教会让女儿摆脱暴露狂的阴影。
宋西山脸上挂着职业笑容，温和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绝对不会再有暴露狂出现……”
“哟，宋西山！”
李九宁的声音响起，三人同时看向他，然后都愣住。
“啊，怎么了？”
见他们脸色奇差无比，李九宁还有点懵，以为是自己打招呼的方式不对。
“暴露狂啊啊啊！”最先发出尖叫的是女儿，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我的女儿！”
“等等，别用包打我，我不是暴露狂……”
李九宁被母亲追着跑，无论他怎么解释对方都不听，最后还是回过神的宋西山将两人拉开。
安慰过那对母女，并且帮人家叫救护车后，宋西山拉着李九宁走进后堂。
“你小子怎么回事，昨晚擅自失踪，回来又cos罪犯？”
“才没有，我是有原因的！”
“你知道队长因为这件事一整晚心情都不好吗？”
“……我是不是要被关禁闭了？”
“可能还要抄写经文。”
李九宁嘴角抽搐两下，教会的禁闭室空间狭小，唯一有点意思的地方就是墙上的高窗，能让阳光在大部分时间里都照进来。
一旦没了阳光，禁闭室就变得漆黑无比，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声音也传不到外面去。
在这种环境下若是还要抄经文，他会疯的，小时候就试过被罚抄一百遍，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星期，出来后人都快傻了。
李九宁赶紧拉住要走的宋西山，说话都不利索：“能帮我去向队长求个情吗？”
“你以为我跟队长很熟吗？”宋西山甩开他的手，自己真去了恐怕也是喜提禁闭加一。
李九宁才刚到东州市，跟这里的天使都不熟，说话最多的除了宋西山外，就是队长肯纳德。
如今他只能靠自己，真被关禁闭就完了。
阎木白还在等他，如果自己就这么在学校失踪，又要让她担心了。少女见不到心爱的人，那个心情会有多痛苦？
“李九宁！”
严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人同时吓得身体一颤，回头不约而同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哎呀，队长这么巧？”
“早上……啊不上午好啊，队长。”
身穿白色教袍的肯纳德从远处走来，肩上披着一条璀璨如饱满小麦的圣带，表情庄严肃穆。皮鞋踏在教堂走廊上，响亮的声音却回荡在李九宁心里。
在他们面前停下，肯纳德瞟了一眼宋西山，“今天不是你值班吗？”
“啊对对，那我先走了队长！”
宋西山头也不回地跑了，留下李九宁一个人战战兢兢。
“你，跟我来。”
“哦。”
李九宁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对方把圣带取下挂好，坐在木制椅子上后才开口：
“昨晚你去哪了？”
“队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被袭击了。”李九宁说到这顿了一下，立即加大音量，“我有新的发现，并不是在偷懒！”
“看得出来你被袭击了。”肯纳德微微点头，抬起手掌，“说下去。”
发觉对方语气变得柔和，李九宁暗自舒了口气，把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说出去。
吊尸命案、缝合怪物、恶魔莉莉娅，这些都告诉给肯纳德，至于阎木白相关的事情都被隐去。
肯纳德静静听他说完，然后捏了捏太阳穴，“按照你说的死者惨状，还有尸块拼接而成的怪物……都出自同一个人。”
果然……
“对方是什么人？”
“是我们正在追捕的一名巫师，有着邪恶信仰的巫师，正是他的这种信仰，才会导致这种惨案的发生。”
巫师……真的不是莉莉娅。
李九宁想起那个讨人厌的恶魔小姐，想不到这件事她不是凶手。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觉得那家伙毫无关联，肯定隐藏了什么重要信息。
下次抓住她，就得边打屁股边逼问情报了。
“那我问一下，队长你们抓住他了吗？”
“没有。”
想起这件事肯纳德就头疼。
“本以为是巫师组织的普通成员，这么来看，他应该属于‘秘徒’的层次，背后可能还有代言人在暗自协助。”
代言人……级别那么高？
巫师联盟定制的巫师阶级当中，最低一级的巫师就是普普通通、毫无特点的巫师，往上便是“秘徒”，再往上就是“代言人”。
天国教会也有类似的阶级规定，李九宁自身处于最低一级“执行天使”，肯纳德则是比他高一级的“布道天使”。
人界绝大部分天使都是布道天使层次封顶，更高级别的天使只有在天堂才能见到了。
如果敌方是危险系数极大的代言人，那么教堂向天国请求支援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一般不会那么做，高层次人物出现会触发某种连锁反应，到时候神仙打架，整个东州市都会化为一片火海。
肯纳德思考许久，然后开口道：“你带来了有效的信息，果然我看好你不是错误的选择，回去吧。”
见他挥手示意自己赶紧离开，李九宁心中一喜，应了一声后转身就走。
“慢着！”
被他大叫一声吓到，李九宁差点摔倒，回头讪笑一声。
“还有事吗，队长？”
“去换一身新制服，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好的！”
李九宁前脚刚踏出，办公室，肯纳德的声音又响起来：
“再等等！”
队长，你不会也中了什么歪门邪术吧？
李九宁觉得回去可以找间厕所，尝试逆走四步，看能不能得到造物主的回应。
肯纳德拿起纸和笔，手上速度飞快：“拿去，申请状。”
“好的。”
李九宁走出办公室两步远，回头望了一眼，引起肯纳德眉头紧蹙。
“看我干嘛，还不快去。”
“是！”
这回是真没事了，李九宁飞也似地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