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精怪指的是“自然物”,它是“活”着的存在,依附于原形,只要原形活着、存在,那么它们就会存于世间,同人类、邪祟、野兽、妖物一样。
而后者——鬼怪,鬼是人的亡魂,原本存在于人的体内,而人一旦死去,亡魂无所依靠才形成的。
越是虚无缥缈的、越是不被常识所理解的东西越是可怕。
东域某种意义上其实和现代世界一样。
东域的“科技树”点在了修灵之上,而现代世界点在了科学上面,这二者都对鬼怪之事处于启蒙阶段。
不管是鬼怪主动还是被动地不发展,它都是一种绝对未知的事物。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吗?
梁长卿只能这么来说服自己君倾鸿对鬼怪之事存有恐惧的理由是这个。
“若是君师姐怕了,大可以回去。”
梁长卿表面上是关切的语气,但实际上脸上多了份挑衅。
本来自认为处处占上风的君倾鸿见此不由得觉得颜面尽失,她昂着下巴,嘴硬道:“长卿弟弟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八荒剑门弟子君倾鸿竟会怕鬼怪之物?那妖物邪祟在面前都面不改色,岂会怕这些?”
说完,君倾鸿脖子右拧,大步直接向院子里迈了过去。
看着前方那被明决照亮的绯红背影,梁长卿觉得甚是有趣。
不论是沈楚柔还是君倾鸿,这对姐妹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啊。
并且她们都很相似,都很反差。
想着,梁长卿跟在了君倾鸿的身后。
二人来到门前,推开并未锁上的房门以后,进到屋中,屋子里的家具摆设虽不奢侈,但应有尽有,这也印证了梁长卿之前的猜想。
这家的条件不错,但同时梁长卿也怀疑,为什么这个村长在自己和王春生顾怜刚来的时候没有提及太多的细节呢?
就只是匆匆说了句,就把那小两口给带走了。
那小两口和村长又是何种关系?
接着,梁长卿和紧张兮兮的君倾鸿检查了一下东厢房,这里有股淡淡的“老头味儿”,是那种旱烟、汗水、腐烂食物以及其他夹杂在一起的味道,君倾鸿刚打头进去就蹙眉捂着鼻子出来了。
“臭。”
君倾鸿退了出来,梁长卿则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抓住她的手,让她的手伸进屋中照起亮光来。
“自己不会明决嘛,长卿弟弟。”
君倾鸿不满地撇撇嘴,然后心想,这个梁长卿为什么总会流鼻血?
过了一会,君倾鸿发觉屋中的梁长卿还没有出来的动静,她开口道:“还没完吗?”
“等下。”
“哦......”
“......”
“现在呢?”
君倾鸿的手是往门内伸去的,门上挂着帘子,所以明决的光是被帘子挡住,照不到她这边。
“......”
屋内没动静,君倾鸿吞了口口水,美眸看了看两边漆黑,一股子凉意从脚底爬上来。
“这里是什么?蘑菇?”
“确定不是精怪吗?”
“难道是邪祟?”
“所以还是鬼?”
“你到底能不能看出来?”
忽然,君倾鸿听见梁长卿在屋中“自言自语”,那说话声极为微小,听起来对方似乎是犯了老毛病。
但这不由得让君倾鸿吓得毛了起来,刚刚她还呼唤对方呢,怎么对方现在就开始和那个看不见的友人聊天了?
疯癫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死过人闹鬼的民房、黑漆漆的四周,君倾鸿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当初顾怜给自己写信的时候没提过他们做的什么委托啊——
君倾鸿死死咬住嘴唇,她作为运筹帷幄之人,绝对不能在这个梁长卿面前露出弱势来,要忍住。
“忍住啊啊啊!!!”
君倾鸿突然尖叫一声冲进屋里,她感觉刚刚有什么碰到了自己的脚。
“你干什么!”
屋里的梁长卿大喊一声,却不料被君倾鸿猛地撞了一下,直接倒在了脏兮兮的床铺上头。
“嘶——君师姐,你?”
梁长卿抱住自己怀里散发着胭脂香的女子,警惕地问。
“有有有、有人摸我的脚!”
君倾鸿缩在梁长卿的怀里瑟瑟发抖。
“有人?你先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好。”
君倾鸿弱弱地回了句,梁长卿把她给拉了起来,后者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本就比梁长卿高一头的君倾鸿靠在他的肩膀,有着说不出的别扭来。
梁长卿带着君倾鸿来到屋外,举着她发着亮光的手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只老鼠正四处闻着,听到动静老鼠就立刻逃窜无踪。
“老鼠而已。”
梁长卿拍了拍君倾鸿,后者睁开眼睛看了看,又闭上,害怕地说:“哪有老鼠。”
“跑了。”
之后,梁长卿和君倾鸿两人就再也没撒开手过。
梁长卿的左胳膊被君倾鸿死死搂进怀中,这不免要触碰到少女柔软的秘密,又是闻着胭脂香,又是软玉紧靠,梁长卿不由得觉得有趣。
这君倾鸿总是一副轻浮,逗弄自己的态度,如今倒是知晓了对方的反差之处。
沈楚柔是个笨蛋,怕宋玉乔,君倾鸿也没好到哪里去,怕鬼。
那是不是宋玉乔就等于——
当然,这句话是翼虺在旁边说的。
刚刚他在厢房里就是和翼虺在交流。
检查了东厢房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之后她又去检查了一下西厢房也同样是如此,接下来就是茅房了。
梁长卿让君倾鸿在外头呆着,自己用明决进去扫了一眼,除了粪坑没什么其他的地方。
二人来到院子里以后,君倾鸿的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但现在看向梁长卿时,那张平时总是轻浮的小脸蛋要有着几分尴尬。
“......”
君倾鸿看了梁长卿几眼,然后故作镇定。
“呐,长卿弟弟,这厢房也看完了,走吧?”
“回去吧。”
梁长卿本来想着要带对方去山上看看老刘家儿子砍柴的地方,可刚见识了君倾鸿的胆色,他决定放弃了,而且明天白天他还有问题要问村长来着。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看见翼虺出现在故作镇定的君倾鸿旁边,对方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笑。
只见翼虺一脸努力,然后冲着君倾鸿的耳垂吹了一下。
这邪祟要干嘛?
“咿呀!”
接着,君倾鸿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撞倒了梁长卿,在梁长卿的怀里闹了起来。
“呜啊啊啊!!!”
“风而已!”
“师姐!师尊,救命啊!”
君倾鸿哭喊着。
“你们两个......在干嘛?”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院子外。
“!!!”
“啊啊啊啊!!!”
梁长卿和君倾鸿被一齐吓了一跳。
沈、沈楚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