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着少女如同微醺的面庞，在星星点点的映照下，纯白色的斗篷西装女士校服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夜深。
当得知了如果换人的话夜祈不会得到任何补助后，心怀愧疚的少女表示还是好好的把这一次算成一次服务，一起象征性得逛逛街啥的……
对此，夜祈很感激。
但是真不如放他去听富婆鬼叫一晚上。
“浦园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和我一起打车回去呢？”朝田莉央的脸蛋红扑扑的，“我家离这边还是有些距离的，本来打算住酒店，可是酒店还是太贵了……”
“嗯，没问题。”本着服务精神，夜祈自然答应了。
就见莉央随手拿起了打车软件，打通客服，嗯嗯呀呀了几句，最后补充了地址：“嗯嗯，对哦，旧千叶区中心墓园旁。”
“……嗯？”
夜祈留神她口中的地址。
旧千叶区……
那边可是人口密度比新区少了至少三倍，白天偶尔能看到几个行人和店铺开着，晚上到了七点之后就像是鬼城一样的老城区啊。
而且还是墓园，住那种地方旁边晚上随时有诡异来敲门感觉都不算很奇怪啊。
察觉到夜祈异样的眼光，莉央立刻说道：“别害怕，我随身有带圣木和十字架，今天出发之前也用圣水洗过澡了！”
“我倒不是怕这个……嘛，没事。”夜祈摇了摇头，“你做好了应对就好。”
没一会儿，约定好的车辆就来到了道路一旁，莉央确认了一下车牌之后就拉开了后座请夜祈坐了，也没跟司机过多交谈，而是叽叽喳喳得聊着学校，聊着最近的P站风潮。
她说的那些名字夜祈有些知道，但都没什么心思接。
因为……
车子没行驶出去多远，夜祈就在后视镜上看到了自己的后方刚才停车的地方，有一辆车型一模一样，车牌号一模一样的车子停在了那里。
“浦园先生？”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莉央收起了话头，紧紧捏着安全带。
“神秘会吸引神秘……”夜祈淡淡地说道，“诡异，就是最大的神秘。”
坐在前排，大半个身子几乎被阴影和夜光包裹着，穿着制服的司机脑袋微微一晃。
这句话说完之后，莉央浑身一颤，“不……不会吧？”
“你看窗外。”夜祈淡然撑着脸。
莉央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旁两旁看去，本该是新千叶区繁华的街道完全消失，变成了只剩下出租车前后照灯点亮的小范围车道。
而那车道两旁，只剩下寂静荒凉的被黑夜笼罩的荒田。
“我那么大个城市呢！怎么变成这么荒凉的地方了！为什么圣木和圣水没有效果啊！”莉央惊叫起来，“浦园先生——！！救救我！我还有我那黄金一般的梦想等待着去实现啊——”
在极度的惊讶中，左顾右盼得窥见了前排司机在后视镜里透露出的面庞。
那张面庞上，没有任何五官。
甚至连五官的轮廓都没有，与其说那是人的脑袋，不如说那是某个雕塑素体。
是徒有其型的某种东西。
“啊啊啊啊——！！！”
朝田莉央惊声尖叫，直接原地昏迷，在车厢里留夜祈一个人。
他颇为平静地尝试了一下直接打开车门，还有用拳头破坏车体之类的，不出意外得不到任何正面反馈。
看来车内的环境也是幻境的一部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没有脸的司机的诡异分类应该是【怪谈】类。
但是夜祈心情非常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哪怕抛开他所拥有的底牌不谈，夜祈这个人本身也不是特别的怕诡异。
他前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B站直播各种恐怖游戏，虽然没做到头部，但好歹也能喂饱自己，更不要提在学校应对的最多的就是各种【怪谈】。
而【怪谈】，大多都是源自于现代人的口口相传，没有神话和信仰的加成，也没有关于善恶的人文加持，就单纯普通人在各大平台上写出来消遣的东西。
其强大的程度和规模，大多数时候只关联两个东西。
有多少人知道，有多少人恐惧。
“怪谈要伤人或者杀人是很依赖规则和路径的……你连【规则怪谈】都算不上，甚至就连无脸这个特性也普遍出现在各个恐怖作品和怪谈中。”
夜祈很清楚。
越是强大的怪谈，带来的恐惧就越强烈。
而显然面前的这个怪谈，能够带来其关于恐惧的联想，都在于回头杀的那个瞬间。
“是到达目的地，收钱的瞬间吗……还是说，其他的什么。”
无脸司机发出了奇怪的低吟声。
像是电波，又像是风声。
无论如何，那都不是可以从人类的嘴巴里发出的声音。
“总之，不让你回头一定是正确的。”夜祈随手从兜里掏出了黑色的手枪，手枪的枪管上铭刻着被某种神秘印刻过的痕迹，“既然有实体，那应该是可以杀死的……”
神奇的是，听到这个声音，朝田莉央猛地醒了过来：“我是谁？我在哪？要到站了？”
她看到夜祈举着枪指着无面司机，登时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冒着小星星，“浦园先生这是要英雄救美了吗？能不能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心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夜祈黑着脸转过头来，“你有医保吗？”
差点把这货忘了，如果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直接开枪，以莉央平普通人的体质很有可能耳膜震破了。
她要去了医院报了保险，自己肯定走不掉，到时候马甲如果掉了……
不行。
“没有，怎么了？等等，如果我有医保是要我先上的意思吗浦园先生？”莉央指着自己的鼻头要哭出来了，“咿呀哟，宋娜扩多——”
夜祈虚着眼睛，收起了枪。
“浦园先生，快用你的神秘想想办法啊，我们就不能让这个家伙变成对着棒棒摇屁股的****吗？！”
莉央显然已经急的说胡话了，但夜祈倒还保持着理智。
他从包里掏出了一块用塑料袋装好的红色板砖。
莉央皱着眉头嗅了嗅，“怎么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是黑狗血染过的板砖，属于对付这种普通神秘比较好用的道具。”夜祈活动了一下脖子，“虽然神秘体系不太一样就是了。”
莉央小声bb，“我看刚才浦园先生掏板砖那个架势还以为浦园先生能从裤头上搓了个螺旋丸……”
“……”夜祈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被她一句话沉默了。
这姑娘心是真大啊，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到鬼畜视频。
……等等。
也就是说，她志向是画本子，玩○神，还特么关注泽野螳螂看尻忍疾风传？
“浦园先生？”莉央注意到了他虚无的眼神，“那种要不然在这里顺手把我弄死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莉央酱应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你一定是听懂了莉央酱说的东西对吧？”
“别贫了。”夜祈叹了口气把板砖递了过去，“朝田小姐，闭上眼睛，然后一边喊让它变成美女一边砸吧。”
说着，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登录网络上最大的怪谈社区4chan，并且开始发帖。
莉央眨了眨眼：“……真？真的？一定要有这一句？”
夜祈点了点头，“随便喊也行，反正要有这一句。”
朝田莉央接过板砖，红色板砖厚实的手感拿在手上她突然升起一种想砸点啥的冲动。
她深深得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直接在狭小的车厢内对着正在开车的无面人司机后脑勺砸过去。
一边砸一边吼，手上还砸出了太鼓达人的节奏。
“车子准备好了！团长！”
“给老子变！变成美少女！”
“所以天音波在滑行的过程中……”
“你不干有的是别的帕鲁干！！”
“浦园先生这样真的可以……吗？”
几分钟之后，莉央越砸越感觉手感不对，而且身上脸上好像还被什么液体溅到了。
有点想睁开眼睛看，就被一双手捂住了眼睛。
这双手的皮肤有些糙，手上似乎还有茧，但就是这样算不上细腻的手，却让莉央获得了无比的安全感。
夜祈温和的声音响起，“神秘之所以是神秘，就是因为无法被理解……闭上眼睛，不要观测，擅自观测神秘变化的过程，会被污染的。”
没过多久，她就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在砸一个硬骨头。
她的前方，那种非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声音变得急促，并且像是在表达……痛苦？
在理解到这板砖是有效之后，莉央力大砖飞，砸得无面司机怪谈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
“好了，睁开眼睛。”
在夜祈的指示下，莉央睁开了眼睛，两人正站在刚才上车的地点。
浑身是血的莉央劫后余生，脚下突然乏力跪坐在地上，她转过头来伸出手对着夜祈尝试挤出一个微笑，但后知后觉的恐惧让她笑得比死还难看。
“请问，要去旧千叶区中心墓园的乘客是您吗？”旁边的出租车摇下车窗，司机提问道。
夜祈将莉央拉了起来，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车子内部挂好了十字架，香薰盒里点着圣木灰，车体也有圣水消毒的痕迹，点了点头。
“是我们。”莉央死死拉住夜祈的衣服，“是我们……”
上车后，她死死抱着夜祈的手臂，闭上眼睛颤抖着把脑袋埋进他的肩头。
“浦园先生，红豆泥阿里嘎多，要是没有浦园先生，莉央我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