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锁链的声音吸引了贝娅的注意，她抬起头，在见到伊茜丝被束缚的手腕后，眼底闪过了一丝心疼。
“别动，手腕都流血了，我会心疼的。”
她解开了吊着伊茜丝双手的锁链，而双腿麻木的伊茜丝在没有束缚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双臂连抬都抬不起来。
裙摆如花般在地上绽放，她原本挽起的发丝也散了开来，和裙摆交织在一起，凄美而动人。
双臂垂在裙摆之上，手腕因为挣扎而受了伤，少许鲜血从伤口溢出，染红了她的裙摆，而贝娅见此，跪在她的面前，抓起了她的手腕。
“我来帮你舔干净吧。”
什么？
伊茜丝想要缩回手，不让她触碰，但没有太多知觉的双臂根本用不上力气，只能任由贝娅将它们递到自己的唇前。
随后，在她万般不愿的目光中，贝娅伸出灵巧的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她手腕上的伤口，就像是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
手腕处传来了些许被舌尖触碰的柔软和痒感，与此同时，还有些温热湿润，很是舒服，并没有感到多少疼痛。
只是在伊茜丝的内心，这种无力反抗的屈辱却不断放大。
很快，在贝娅的舔舐下，伊茜丝手腕的伤口得到了治愈，表面的肌肤变得像之前一样完美无瑕，血腥味也被掩盖，转而散发出诱人的薰衣草香。
不过当伊茜丝的双臂逐渐恢复知觉之后，她用力挣脱了贝娅的手，狠狠地揉搓了两下自己的手腕，似乎要将上面沾染的邪神气息擦去。
贝娅见到这幕眸光一沉，她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随后浅浅一笑，将放在一旁的生日蛋糕拿到了伊茜丝的面前。
“我也要过生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妈妈。”
幽暗的教堂之中，蛋糕上燃烧的蜡烛照亮了伊茜丝的脸，碧绿色的眼眸倒映着蜡烛，浮现出几分对诺娜的担忧。
金色的长发遮挡住了她一半的容颜，伊茜丝扭开头，不去看蛋糕，只是轻声道：“放我回去……”
“你在说什么啊，妈妈，我不想要听这个，你应该说些祝福我的话，或者像对待那个女孩一样，叮嘱我未来不要犯错。”
“做梦……”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伊茜丝的嘴巴就被贝娅用食指堵上，随后她当着她的面，将首饰盒子取了出来。
“嘘，我要拆开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了哦。”
在见到首饰盒子的那一刻，伊茜丝愣了一下，随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裙，发现口袋空空如也后，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那是她准备送给诺娜的生日礼物……
将首饰盒子打开，贝娅取出了躺在天鹅绒上的栀子花吊坠，在赞美它的漂亮之后，她将它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捏起裙摆在原地优雅地转了一圈，皎洁月光洒落她的身上，点亮了她胸口的银色吊坠，令她看起来像是在夜空下起舞的栀子花。
一只手轻抚吊坠，一只手提起裙摆，贝娅对着伊茜丝笑问道：“好看吗？妈妈。”
她扑闪着明亮的双眼，充满了期待，就像是做了好事等待被夸奖的小女孩，没有人能够轻易拒绝她的要求。
只是伊茜丝撇开了目光。
“再好看，它也不属于你。”
热情再一次被浇灭，贝娅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冷下了脸，走到伊茜丝的面前，将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真不乖呢，妈妈，你先睡一会吧。”
鲜红的神力化作电光在她的指尖缠绕，还没等伊茜丝有什么反抗，这些神力便冲入了她的双眼，流入了她的体内。
剧痛从灵魂深处骤然传来，伊茜丝捂着自己的脖颈，就像是窒息一般，痛苦地瘫倒在地上。
“嗯哼——！”
眉头深深蹙起，捂脖颈的动作很快转变为了掐，她能很明确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开始玷污她的灵魂，扭曲她的意识。
不顾衣裙凌乱、娇躯露出大片雪白，她拼命挣扎着，企图将那些东西驱赶出她的灵魂，然而她的努力毫无作用。
直击灵魂的痛苦迫使她额头不断流下香汗，意识也开始变得空灵，有些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掐着脖子的手很快瘫软了下来。
贝娅在她的身前蹲了下来，就像是在照顾宠物一样，一边掏出手帕擦去了她额头的香汗，一边轻柔说道：“挣扎什么？妈妈，你要是不挣扎的话，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让妈妈认我这个女儿而已，哪怕，只有一瞬。”
“痴心妄想……”
说出这句话，伊茜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视线渐渐地变得有些朦胧，她只能看见一道银色的影子蹲在自己的面前，散发着诡异的香甜味。
嘟——嘟——
水滴落入水面的声音在伊茜丝的耳畔响起，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沉入了一片无底的意识之海，无数鲜红的触手拽着她的脚踝和手腕，令她越沉越深。
在她的身下，是一张满是尖牙的深渊巨嘴。
她尝试反抗过，尝试朝着上方光亮的地方游去，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她这抹意识也被这张巨嘴吞没，那她就彻底败给了邪神。
身为世界树的骄傲，她不允许自己败给邪神，也不允许自己称呼她为女儿，这些对她来说，都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惜，这些触手远比她想得可怕，它们轻易地捆住了她的四肢，拖着她游向巨嘴，而代表了希望的光亮在她的眼中越来越远……
她不想输给邪神，但……
在被吞没的最后一秒，她的眼前浮现出了金发少女娇笑的容颜，耳畔也似乎回荡起银铃般的笑声，万千回忆与此同时涌上心头。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无数话语到了嘴边，最终化为一句道歉。
“对不起……诺娜……”
轰隆——！
意识海洋之中的巨嘴闭合，吞噬了伊茜丝最后一点意识，随后它潜入深渊，不见了踪迹。
……
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昏死过去的伊茜丝，贝娅面色冷淡，好似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的旁观者，没有任何感情。
直到眼前女子的脖颈处出现了一圈鲜红的荆棘血迹，她的嘴角才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而伊茜丝的意识，也在这一刻苏醒。
再次抚摸自己胸前的吊坠，贝娅看着逐渐睁开眼的女子，甜甜一笑问道：“我戴上它好看吗？妈妈。”
从地上撑起身，凌乱衣裙滑向一侧，露出了光滑的香肩，伊茜丝在愣了一下后，温柔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回道：
“好看，我女儿无论戴什么都好看。”
眸中的光芒黯淡不少，脖子上的荆棘血迹越发鲜红，她对待贝娅的态度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伊茜丝输了，输给了邪神。
得到了母亲的夸奖，贝娅的笑容越发灿烂。
“谢谢妈妈！”
下一秒，出乎她预料的，伊茜丝将她抱入了怀中，凑到她的耳畔说了声生日快乐，有着临睡前的晚安那般温柔。
“妈妈……”
有什么东西划过脸颊，贝娅拿出手抹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泪水，随后她再也控制不住，抱着伊茜丝，靠在她的怀中哭了起来。
轻抚她的后背，伊茜丝问道：“哭什么，贝娅？”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贝娅娇躯颤抖了两下，接着她将头埋进了她的胸口，低着头嘟囔道：“妈妈的怀里好温暖，就像以前一样……”
“你要是喜欢，随时都可以来我怀里呀，所以，可以告诉我你在哭什么了吗？”
“没什么，妈妈，我只是觉得我现在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因为，我终于有了一个爱我的人。”
伊茜丝闻言低下头亲吻了一下贝娅克莉丝的额头，随后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承诺道：“我会永远爱着你的，贝娅。”
“嗯！”
“赶紧许个生日愿望吧，蜡烛都要灭了。”
“好。”
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乖巧的贝娅从伊茜丝的怀中离开，将一旁的生日蛋糕放在了身前。
“那我要许愿了。”
双手交握，她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将愿望说了出来，因为害怕聆听愿望的神明没有听清她许的愿，她又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才缓缓睁开眼。
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孩敢将愿望说出来。
难道，她不害怕它不能灵验吗？
伴随着晚间的风，她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教堂也因此变得更加幽暗，唯有伊茜丝脖间的荆棘血迹散发着腥红的微光，照亮了蜡烛熄灭时飘向空中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