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不过当他坐在床上，对着窗外的月亮做出天国教会的祈祷姿势时，却显得十分祥和宁静。
睁开眼，李九宁试着握住拳头，然后起身拔出十字剑，伸了个懒腰，感到神清气爽。
本以为莉莉娅的魔法只有让他变得虚弱的效果，想不到居然还有挑动他欲望的作用，甚至让他产生了幻觉。
那个梦真实得难以置信，仿佛阎木白真的被莉莉娅附身，故意勾引他释放自己作为生物的天性。
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记得少女躺在自己身边时的场景，原来清纯乖巧的人在搔首弄姿时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
她的眼眸，她的唇瓣，还有那条深邃的山沟，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李九宁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能对阎木白有非分之想，明明是自己在大晚上的打扰人家，她愿意帮自己是难得的福气，这种时候还对人家想入偏偏就是一种不敬。
“她说先离开一会，什么时候会回来？”
李九宁仰躺在床上，看着刷白漆的天花板，有些出神。
明明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却还是以李九宁的安危为主。
其实他也不指望那名少女真的会回来，可能只是找借口离开而已。
不过，以她的性格，真的需要撒这种谎吗？
“还是先去帮她把房钱付了吧。”
李九宁看了看身上破烂的衣服，瞟一眼床上的被单，随手抓起披在身上就出门。
来到一楼的大厅，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向服务员小姐打了声招呼。
正在用手机看电视剧摸鱼的服务员被吓得慌忙把手机藏好，发现来者是他后，轻轻一捏鼻梁上的眼镜，双眼微眯。
“我记得你。”
“啊？”
李九宁寻思自己也不是大明星，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
他想到了第二种可能，那就是这里是天国教会的秘密据点，面前的服务员其实是教会安插在城市里的眼线。
在其他城市里他真的见过这种隐蔽的情报交接点，尤其是天国教会和巫师联盟两个势力关系紧张的城市。在那种地方，只有伪装身份，融入城市才能接触到被藏匿的信息。
“刚刚我看到你的小女友跑出去了，是不是惹人家生气了？”
结果服务员的情况是最让他预料不到的，原来不是情报人员，而是单纯八卦。
“她有说什么吗？”
“这倒没有，难得人家主动带你来这里，还替你开房，你就这么把人家气走？”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李九宁的话让服务员眼角都瞪大了，支吾好一会，“不是女朋友？”
她看了看四周，悄声道：“那你们胆子挺大，居然偷吃。”
“也不是偷吃。”
李九宁都快被她越来越离谱的脑洞弄得无语了，懒得跟她解释更多。
“在这住一晚多少钱，我提前把钱付了。”
“啧啧，原来你还有点男人气概，人家出卡你出钱。”
“她的卡？”
李九宁捕捉到一个细微点，服务员却不觉得有问题，还自顾自点头，“对啊，你不会连成年人的身份证也没有吧？你们看起来也就十八岁左右，刚毕业的学生？”
李九宁完全不搭理她在说什么，陷入思考的旋涡。
阎木白没有用他给的卡，而是靠自己开了一间房？
她不是高中生吗，为什么会有成年人的身份证？
因为太过纠结这个问题，李九宁甚至没有注意到被单从自己肩膀滑落，引得服务员一声尖叫，捂住自己的眼睛。
“你这人怎么不穿衣服？原来你们已经到了那一步吗？”
李九宁白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手臂上的布条，蝴蝶结打得很紧，丝毫没有松脱的痕迹。
他抬手轻轻按了一下，能感受到伤口传来的钝痛。
如果阎木白真的有问题，她又为什么要帮自己精心包扎伤口呢？
她完全可以趁着自己虚弱的时候下手，置于死地，可是她并没有。
闭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李九宁对自己怀疑她身份的想法感到一丝愧疚。
捡起地上的被单重新披好，李九宁问清楚房钱后，伸手摸裤带时愣住了。
自己的衣服被莉莉娅的药剂融化，就连裤兜里的钞票也没有幸免，况且还没有带手机。
他没法付钱，只能在服务员微妙的眼神下灰溜溜逃回房间。
现在他更希望阎木白能回来了，要是被对方抛下，李九宁可就得被请进局子里喝茶了。虽说警察局是教会的眼线，不必担心被为难，但他的面子挂不住啊。
夜晚时间还很长，李九宁坐在床上，先复盘一遍今晚发生过的事情。
最开始他只是在周边地区巡逻，随时接受命令行动，然后就发现了命案现场，还遭遇了莉莉娅。
想起那个红发的恶魔少女，李九宁就恨得牙痒痒，把她吊起来打屁股还是太便宜她了。
史妹说得没错，对付这种人真的一秒也不能松懈，不然就会被抓住可乘之机。
也不知道史妹现在干什么，今晚忙着任务肯定没法陪她下本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那个猥琐男欺负。
若是再碰到莉莉娅，李九宁依旧不会放过她，这次用的是她自带的小皮鞭，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李九宁拿起带鞘的十字剑，将剑身抽出一半，倒映出的漆黑双眸充满怒火。
听说直接用剑鞘打人也很疼，而且还不用担心把人砍伤，莉莉娅再出现在他面前时，招呼她小屁股的就是带鞘的剑。
本来李九宁今晚可以把莉莉娅抓回教会，可是却被缝合怪物袭击导致她逃跑，那应该不是她的计划。
她说命案和自己没关，难道是真的？
不，不能妄下结论，恶魔最擅长欺骗，说不定她一直在演戏。
被李九宁抓住的时候，莉莉娅还不止一次试图靠装萌卖惨逃过一劫，只有用暴力狠狠调教她才能看清她本来的面目。
装清纯？
李九宁都快吐了，在阎木白面前，莉莉娅这种家伙简直就是对这个词的侮辱！恶魔要是也冰清玉洁了，那还要天使干什么？
贱货就是贱货，无论怎么装都没办法跟真正的莲花少女相比。
越想越气的李九宁感到有些口渴，注意到桌上放着一瓶矿泉水，那是被阎木白喝了两口的。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拿在手中，虽然阎木白喝的时候是背对着她，但是他也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对阎木白而言，这个瓶口是不是有些大了？
光是看着瓶口，他就联想到她樱红饱满的唇瓣，那样柔软的嘴唇，不久前正将其含住，紧紧包裹着，比母亲的怀抱更温暖更湿润。
等等，我在想什么？！
李九宁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刚想把这瓶矿泉水丢进垃圾桶，又想起阎木白临走前似乎有劝自己喝水的话语。
既然是她要求的，那这可就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嗯，我只是想喝水，对，喝水！”
李九宁小心地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差点把自己呛到才停下。
补充水分后他果然感觉自己好多了，干脆把剩下一点也喝完，将空瓶子丢进垃圾桶。
不知道阎木白什么时候回来，那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小时候每当犯错被关禁闭时，他都会祈祷并默念经文，渡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李九宁坐在床上，闭眼入定。
很快他的心就静了下来，仿佛落入海中，不断沉向海底。
这似乎，有点过于平静了。
等李九宁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困倦已经攀上心头，整个人倒在床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