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邪自认为自己别的什么本事没有，找借口的本领算是一流，在被拉着离开吧台时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他就想好了脱身的借口，但是却不料刚走出酒吧大门便碰到了夜莺——然后，被她那清冷的眸子一扫，再怎么高明的借口他都说不出口了。
说来也怪，罗小邪觉得自己不论面对任何人都有不给面子甚至刷脸色的狗胆，唯独每次面对夜莺时，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心虚迁就。比如之前在莫轻云的地盘上，如果当时坐在他旁边的人不是夜莺的话，他大概会成为一根搅屎棍吧？又比如，如果今天在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于晓容而是夜莺的话，他大概连解释都不敢——或者说，会直接认错认怂？
大概这就是天敌吧，认命了。如此想着，罗小邪便出现在了这家多少有点伤风败俗的KTV里。
罗小邪自认为自己是个私生活很糜烂的二世祖，但是跟永夜城的二世祖们比起来，他好像有点单纯。有那么一会，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毕竟那个夜莺可是面不改色地坐在自己旁边，对一帮跟姑娘们调情的公子哥们视若无睹唉？
还有孙殿英，没想到你个浓毛大眼的居然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对此，孙殿英的解释是：“这的确伤风败俗，但是又有谁会想活在正常的世界里呢？”
对此，罗小邪无法反驳，并开始理解为什么夜莺为什么能那么客气地跟于晓容谈话——在他看来，以夜莺那高傲的性子，于晓容应该会被她玩弄得怀疑人生才对。
“我以为，永夜城的圈子应该会比较……优雅来着。”
不知第多少次听到姑娘多少有些不检点的尖叫之后，罗小邪终于有些绷不住，试图通过与夜莺谈话来化解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的紧张。
夜莺端着酒杯白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罗小邪总感觉她在挖苦自己道貌岸然。
事实也的确如此。
“抛开自己的女朋友来这种地方，你说这种话难道就不觉得可羞耻么？”
“他不相信我，我们吵架了。”
罗小邪略感无奈，坦然交待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最好离那个爱丽丝远一点。”夜莺稍微沉默了一会，认真劝告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上我。”罗小邪耸耸肩，又凑到了些许小声道：“就算她是佛罗兰斯派来的特务想要通过我来影响罗睺，也该做点基本的调查吧？我不认为罗睺会因为我在国家大事上让步。”
也许是今晚喝的酒有点多了，罗小邪说话时吐出来的热气让夜莺感觉有点别扭，本以为已经调整好了的心又有些悸动起来。
而在二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孙殿英以及几个公子哥们，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孙殿英立马便想起之前在酒吧里罗小邪说的话来——我有女朋友。
不愧是永夜城最有排面最神秘的二世祖，竟能拿下夜姐姐这个冰山女王！
对于孙殿英的胡乱猜想一无所知的夜莺将罗小邪稍稍推开些许，看了眼坐在另一头的陪酒姑娘挥手将人赶走，这才回复道：“作为你曾经的老师，听到你有这样的疑惑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学过了关于佛罗兰斯的历史吧？”
罗小邪皱眉，稍微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你是说狄米洛斯大公？”
夜莺点头：“把狄米洛斯大公的活跃时间和九州历史对比一下，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吗？嗯，虽然这部分内容在历史课本上没什么描述，但我应该有给你们补充过有关这部分的课外知识。”
罗小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悻悻然地看着夜莺不敢明说——罗小邪对于历史课没什么兴趣，历史成绩基本都是靠硬临时抱佛脚，上课时总是听得云里雾里犯困。
该说不说，整个考古预科班大概也就罗小邪一人敢在夜莺的课上开小差了。
“你们在说什么？”
在罗小邪被夜莺的死亡凝视盯得有些头皮发麻之时，假装跑过来取酒的孙殿英忽然凑了上来，一脸好奇地问道。
二人这才注意到，KTV的包间好像安静了不少，虽然姑娘们还在跳着热舞，却已无人起哄倒酒。
罗小邪很快便明白恐怕自己成了八卦男主角，连忙解释道：“我正在向夜老师请教历史问题。”
孙殿英一愣，侧头看了看夜莺，又看了看罗小邪。
“我之前在怜花中学上学，她是我班主任。”罗小邪补充道。
孙殿英恍然大悟，目光稍显意外，随即眼神又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挑了挑眉笑着打趣道：
“原来这就是你辞职的原因啊，夜姐姐。”
夜莺白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某种角度来说，孙殿英说的也没错，夜莺不屑为之狡辩什么。
罗小邪愣了一会，很快便猜到了孙殿英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有些吐血，这事情怎么就好像越说越不对劲了呢？
但是，既然夜莺都没说什么，自己再解释什么的话好像有点自己看不上夜莺的意思？虽然并没考虑过夜莺这个选项，但是罗小邪的理智告诉他，这时候不给夜莺面子的话，说不定等会夜莺又会为难自己。
于是，罗小邪只好转移话题道：“说好的吃夜宵，跑到这种地方，我感觉我好像上当了。”
孙殿英用眼神悄悄示意了一下夜莺，笑道：“秀色可餐嘛。”
“啧，嘶——请你尊重一下流氓这个职业好吗？你这样的女司机，会让只是想看到女孩子脸红的心思单纯的流氓们失业的！”
罗小邪说得很是义正言辞，就好像那个失业的可怜流氓便是他自己……呃，从玩弄于晓容的感情这点来说，他好像的确是个流氓。
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似是被罗小邪忽然的义正言辞给唬住，孙殿英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又指着自己，一副被气笑的模样，故作恼怒道：“我可是黄花大闺女好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清白！”
罗小邪不信，看了眼夜莺。
夜莺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似是在说“我跟她一个圈子的朋友，我也在这里，你这是也要怀疑我吗？”
虽然没读懂这么复杂的意思，但孙殿英没有骗自己这一点，罗小邪还是懂了的。
“对不起。”强忍着憋屈，罗小邪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孙殿英道歉。
“你好没诚意。”孙殿英皱着鼻子，不悦道。
“那你还想怎样？”罗小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唉，你莫非还想说‘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
论渣男的自我修养之走女人的路让女人无路可走。当渣男，罗小邪不一定专业，但一定很有天赋。
孙殿英噎住，可怜巴巴地看向夜莺，罗小邪心中不屑，暗道你个臂上能走马的腹肌女搁这卖萌装可怜也不嫌害臊，就算要装可怜也找错了人，夜莺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吃你这……
“别胡闹。”夜莺捅了罗小邪一下，板着脸冷声警告道。
罗小邪一愣，看着夜莺目瞪口呆——虽然名义上是永夜第一大少，但罗公子显然不懂永夜城的二世祖圈子，性格不讨喜的夜莺为什么能在这个圈子吃得开？那自然是因为夜莺是这帮二世祖公认的大姐头啊，作为大姐头，护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孙殿英嘻嘻一笑，抱着夜莺的胳膊朝罗小邪使了个鬼脸，看得罗小邪一脸恶寒，感觉有被恶心到。
“呐，夜姐姐都发话了，你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来？”
“你想要什么诚意？”强忍着翻脸走人的冲动，罗小邪咬牙切齿道。
孙殿英竖起一根手指抵着下巴，一边观察着罗小邪的表情一边暗爽——今夜总算在他这里找回了一点场子，假装思考了一会，歪着头道：“要不，你让你父亲帮我安排个出征的名额吧？”
罗小邪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爹不是兵部尚书么？你找我做什么？”
夜莺扶额，感觉有点丢人，若是往日便也罢了，现在当着自己的一群小弟小妹的面，多少有点挂不住。
“兵部说得好听管军事，实际上就一后勤部门，我爹那条腿哪有你爹的粗啊。”好在，孙殿英并没有嘲笑罗小邪的意思。
罗小邪抬手，用手机查了查兵部的职能，多少有点被颠覆认知。
兵部这个听上去掌管天下兵马的部门，实际上并不统兵，除了部分退居二线的养老将军给天子和阁老们充当军事顾问之外，还真就只是一后勤部门，所谓的兵部尚书，说是后勤大队长也没什么问题。
甚至，兵部尚书在诸部之中，也是少有的实际地位不如自己属下的尚书，可谓实惨。
罗小邪下意识看了看另一边的公子哥们，有些头疼。
“放心吧，他们都是勋贵之后，用不着找你爹帮忙。”
看上去地位颇高，实际上家世最差的孙殿英担心罗小邪以人太多为由拒绝自己，连忙解释道。
一旁的公子哥们不由有些失望起来——虽然孙殿英说得没错，但建功立业嘛，抱大腿的时候当然是要选条最粗的大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