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淡淡问语，少年神官稍稍撇头看了一眼侧搭在自己肩头的黑色马尾，也不等佩佩做出回答，便坐起身来，径直离开了对方的怀抱。
“……”
伯爵小姐看着重新变得空空荡荡的臂弯之间，失落感瞬间涌上心头，……以及一抹深深的担忧和不安。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少女微微抿起了薄红娇艳的唇瓣，有些怯怯询问面前这位漂亮却性格恶劣的少年神官。
“你说什么？”
正将紧裹着黑色丝质长袜的双足穿进小巧的高跟短靴之中，瑟尔并没有听清身后的佩佩在说什么。
“我说，是不是从前每一个需要驱魔的人，你都会让她们抱着你，帮你梳头发啊？”
微微咬牙，伯爵小姐努力按下心底涌上来的莫名的酸涩，压着嗓音一字一句说道。
尽管佩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竟已渐渐萌生了对面前这位少年神官强烈的占有欲。
但一想到别的女人可能对瑟尔做出过同样的事情，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了一样，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
沉默。
没有任何回答，
瑟尔慢条斯理地将鞋子穿好，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双靥绯红却又满眼不甘的少女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美艳精致的小脸上此刻如覆寒霜，
“你说什么？”
“我说，是不是唔——疼！”
佩佩刚刚想要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就被对方捏住了脸颊，有些惩戒似地用力向着两边扯，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唔……”
看着面前美艳的少年神官，被掐住脸颊的佩佩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刚刚那些污秽不堪的心思羞愧到了极点，但……又诡异地莫名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微微的窃喜。
“哼！”
恼怒地冷哼一声，玫红艳丽的眼瞳嫌弃地瞥了对方被蹂躏得微微有些变形的小脸，瑟尔又用纤白的指头犹不饶地掐紧了几分后才缓缓放下，
“而且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除了你外，其他人只要【圣者之泪】一撒，经文一念，咒印一画，基本就没什么大问题。你以为其他人都像你一样麻烦吗？”
“所以目前为止，瑟尔你只对我一个人……”
揉了揉酸胀的脸颊，佩佩却一时间顾不上疼痛，被附身恶魔放大千百倍的占有欲催促着她迫不及待地问出心中的问题，只为完全确认对方的经历。
“……”
此刻，也或多或少看出少女状态的异常，瑟尔心中暗暗地嘀咕一声麻烦，却还是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漂亮小脸上满满的鄙夷，毫不客气地轻骂道，
“是的，你满意了吗？”
“……”
佩佩翻涌沸腾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她看着面前郁沉着一张漂亮小脸的少年神官，低下头来，诺诺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又陷入了冰冷的死寂。
“那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瑟尔静默地伫立了许久，双手缓缓抱肩摆出一副傲慢娇横的姿态，昂着下巴俯视面前不知所措的伯爵小姐，
“……你的道歉呢？”
靛蓝色的宝石眼瞳剧烈颤抖一下，知道对方在给自己台阶下的佩佩连忙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用自己最诚恳和真挚的态度一字一顿说道，
“对不起，我……”
“行了。”
玫红艳丽的眼眸仿若非常不屑地翻了翻，瑟尔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嫌弃地冷冷轻哼一声，
“才不稀罕你的道歉呢。”
“……”
有些尴尬地坐在床榻之上，伯爵小姐微微抿起薄红娇艳的唇瓣，看着那位少年神官缓步走到一个摆放在地上的破口黑色小牛皮箱之前，蹲下身来在里面一通翻找。
“接着。”
下一刻，一个用木塞紧紧封住的白色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直接向着她的位置丢了过来。
“以后要是感觉自己状态不对劲，而我又暂时不在你身边的话，就抿一口里面的【圣者之泪】。”
“【圣者之泪】？”
双手捧接过那个白色瓷瓶，伯爵小姐看着绘印在上面的荆棘银月的花纹，下意识地询问道，
“就是经过圣礼仪式后的清水，对于恶魔有一定的镇压和祛除作用。”
瑟尔闷着头在自己的箱子里面一通翻找，却发现除了箱子以外，里面备用的神官袍子同样也被昨天发狂的佩佩给一拳打了个大洞，根本穿不了了。
“不过万不得已，我建议你还是牢牢跟在我身边，不要想着光靠喝这东西来镇压恶魔。这只是一时应急的手段罢了。”
缓缓站起身，
“首先，这东西的作用很有限，一旦恶魔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就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了。至于其次嘛……”
歪了歪头，瑟尔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秀眉轻挑，
“一般人碰这个东西是不会有任何异常的，但是被恶魔附身的人接触到【圣者之泪】后，就会被“烧灼”。当然，虽然实际上被烧伤的恶魔，作为恶魔的宿主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宿主却同样会感受到疼痛。”
薄红的唇瓣轻翘一抹狡黠而揶揄的弧度，少年神官恶意满满地轻声低语道，
“你最好祈祷在我彻底帮你驱离恶魔之前，自己没必要去做这件事情。否则就会像直接吞下一把炭火一样，感受到那一粒粒火星从口腔，沿着喉管一路烧灼到肺腑的痛楚。”
“明……明白了。”
微微攥紧拳头，仿佛被对方口中描述的场景给吓到了一样，伯爵小姐相当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低语道，
“我一定牢牢跟在瑟尔你的身边。”
这是她真心实意的回答。
……
恶魔是会放大欲望的，但祂不会凭空制造欲望。
无论是涩欲，还是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