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坏——又不给我玩，又不给我摸，也不和我说女朋友的事情……不和你说话了！”

顾怜猛地站起，然后快步朝着足球场那边赶。

她面前正巧有一男一女。

男生跑得稍稍快一些，不断向后张望，看着身后有些喘不上气，不得不放慢速度的矮个子女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正在暧昧着的学生，可是顾怜理都不理，径直从那两个人的中间穿过。

然后气呼呼地冲到了足球场的草地上，一屁股坐下，扎在了边上。

新池四中虽然有一个标准规格的足球场，但是并没有足球队，只有一些爱好踢足球的少年。

只可惜今天没来，所以足球场就变成了许多的书包扎堆的地方，还有不少人在躺着。

脏不脏不知道，但却很适合调情。

看着顾怜离开，并在那边坐下，陈道心说这小妮子不会是生气了吧？便也只好迈着有些发酸的双腿，朝着那边走。

正巧，从刚才因为顾怜的穿行而导致停滞的男女二人之间再一次穿过了。

这两人就纳了闷了，怎么就盯着我俩穿啊？

顾怜真的有些生气，不是说陈道有什么不好的，而是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的有些窝囊。

虽然说她不知道那天背上的女生叫夏玖璃，但她明明是知道陈道和夏玖璃的事情的。

她也知道八班，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叫白巧巧，她曾经是陈道的心上人，两人还是同一个初中毕业的。

她在辅导陈道学习，到现在也快二十天了。

她借过陈道1001元——现在是996了，所以陈道为什么要瞒着她？

她不知道这种关系到底算不算得上是朋友，但是单方面郁闷着的自己很难受。

“生气了？”

“对，很生气。”

当她下意识回答了来自身后的询问，才发现自己刚说的誓言已经不管用了，便立刻捂住嘴巴打算挽救，但是为时已晚，陈道已经听到了。

“听说衡量关系好坏的标准中，有一种叫做‘关系好的可以吵架’，你听过没有？”

陈道来到她身边坐下，觉得小富婆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经历，所以会有些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

“没有，关系好怎么可能吵架？你又想糊弄我了！”

她猛地向左边看，就是不想看见陈道的脸。

陈道盯着小富婆红彤彤的耳朵，看着她双手环绕住大长腿，身子摇晃着挪开了一点。

她试图完全背对着陈道。

同时，陈道掏出了手机，给夏玖璃发了一条消息。

“那你要怎么才会觉得我没在糊弄你呢？”

陈道可不在意自己的评价，他早就活出了自己的境界，狗到了一种程度，不管谁说他不对都没关系，能赚钱，不违背良心和道德，背负骂名也无所谓。

当然了，他糊弄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的。

“你和我说说……那个女朋友的事情……”

她真的很好奇，以往只能够从书里看到的故事，现在正在自己的身边发生，她甚至也有参与过其中，怎能不八卦？

更别说陈道拿着她的衣服去英雄救美，又拿着她的钱去了湘州，接下来一定还要拿她教给他的知识，去和她共赴大学梦。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嗯，好了，得到允许了。”

陈道从顾怜的身后，将手机递出去，然后绕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夏玖璃发来的许可：【可以啊，只希望别影响你那学霸朋友的心情】

“真的吗？！”

顾怜猛地转过身来，脸上写满了期待，但是因为两人本就靠近，所以她转过来之后便直面陈道的脸，险些又要碰到鼻子了。

只不过这一次，双方都很识相的躲开了，几乎是同时拉开了距离，然后坐回了原位。

“只是这个故事并不怎么有趣，这样你也愿意接受吗？”

“嗯？”

“同时，这个故事说出来之后，可能会让你产生不必要的责任感，或者是会影响你的心情——这你可以接受吗？”

陈道看着顾怜迟疑，目光中开始泛滥着犹豫和不安。

设想一下，你将自己曾经自杀的事情告诉了一个朋友，是想要这个朋友为你做点什么吗？

不是吧？

是想要发泄，或者是释怀，但是那个朋友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认为自己的朋友曾经自杀过，今后可能也有这种想法呢？

若是某一天，这个曾经自杀的朋友忽然销声匿迹，他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没能照顾到位呢？

又或者说，他当时是不是在传递自己即将再次自杀的意图呢？

究其结果，向无关的第三者传达这种消极的自杀行为，所传达出的情绪是很窒息的。

豁达一些的人会觉得没什么事，他都看开了，又能怎么样？再说，死了就死了，与我无瓜。

悲观一点的人，则会开始想入非非，终其一生不得解。

陈道属于是没心没肺的，他会笑着夸奖，然后做好最坏的打算，估量自己可以介入的程度，再谋划合适的时机金蝉脱壳。

最后，顾怜得出来一个不那么正常的答案：

“没关系，我陪着你。”

“我说的是你。”

“可你也没想明白。”

顾怜并不知道陈道失踪前的那个下午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向自己询问如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现在，她知道了：

他在试图用自己的余生，去背负另外一个人的全部。

陈道当时的询问，就像是一枚子弹，在两周之后精准命中他的额头。

顾怜当初借出去的纸笔，也成了顾怜现在敢于承受的底气。

“行吧，反正这个故事不好听，还有些无聊……”

陈道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开始讲述这几周发生的事情。

他删去了和夏玖璃上一世的种种，描述为在网络上结识，又谈论到夏玖璃的变故，又说自己是怎样偷顾怜的衣服帮忙，拿她的纸笔去救人。

又说了借钱去湘州的事情，说起夏玖璃那装作坚强，但是格外脆弱的心脏。

只是顾怜，不知道是出于对夏玖璃这个女孩的共情，还是因为陈道那谈及夏玖璃时候闪动着明媚春色的眼眸，心里头总有些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