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陈大声地抱怨了一句，脸上填充着并不那么自然的怒气。
他现在真觉得顾怜像是一张白纸，很容易就沾染上一些坏习惯，而且又过分地带有好奇心，什么都想试一试。
刚才和夏玖璃打电话，顾怜就像是个过年时候不知道该干嘛的小毛头孩子，到处乱窜，还给陈道肘了一下。
“你不是也在胡闹嘛……”
她嘟着嘴，有些不满陈道单方面埋怨自己。
明明你也在踢草皮，都把砖块也踢掉了，怎么轮到我就不行了……
起因是陈道打电话时候的坏习惯，要么是踢草皮，要么是摘树叶。
现在他手边没有可以拿来捏的东西，也就只好不断地用鞋尖去踹地上的倔强的草皮。
可是谁知道，“悄悄”跟过来的顾怜发现了陈道不安分的脚，便有样学样地模仿起来了。
他踢不踢不要紧，毕竟这双鞋子不过是路边摊买的，三十块钱两双的那种。
本来就是奔着穿坏去的，但是包裹着顾怜白嫩喷香的小脚丫的鞋子，可是几百块的高级盒饭！怎么能踢坏了呢？！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嘞！
最后不得已，陈道试图通过暴力行为来阻止，却在和顾怜的推搡之中，无意间拍了顾怜的翘臀一下，然后吃下了顾怜的肘击。
二连肘？你是牢大？
“你能和我比？我除了淋雨之外啥都可以，你呢？你要是把鞋子踢坏了，那你爹不得打烂我的屁股？”
陈道用手指戳着顾怜的额头，不断用力使之后退，给自己让出来一点可以从她身边走过的空间。
她被戳的闭上了眼，怕极了，整一个张口闭眼女的模样。
“我、我爸爸不打人的……”
等到陈道从她边上挤过去，并且不再戳她脑门之后，顾怜才用着一种十分委屈的语调反驳道。
她一边揉着发红的额头，一边跟上企图肇事逃逸的陈道。
“那可说不准，像我这么老实的人都看不得狗男人垂涎我未来女儿的脚丫子，就别说他有你这么个好女儿了。”
陈道记得自己曾经有个煤老板朋友，虽然财大气粗，为人大方，但是一碰到那个叛逆期女儿的事情就小气得不得了。
见一面都要担心陈道把他女儿给拐跑。
我是图你女儿的人嘛？！我只要钱！
“可你也不老实啊……”
“啊？”
越想越气的同时，听见顾怜又在背后小声嘀咕，陈道立刻扭过头去威慑一下。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那种欺负人的校霸，背后跟着顾怜这一个提款姬兼任小跟班。
但可惜的是新池四中没有校霸，因为校长才是所有人的爸爸，老朱碰见了也不敢大声喧哗。
“没什么，你听错了。”
她义正言辞道。
“行，那你寒假有什么打算吗？”
陈道就干脆装作没听见，作为聋的传人，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只不过当他放慢了脚步，好让顾怜跟上来之后，便察觉到小富婆的脸色稍稍有些不对劲。
指尖发红的小手不断摩梭着羽绒服的下摆末端，一左一右，胸口软糯被紧紧夹住，却反而成了碍事的东西。
她的衣服看起来就很保暖，但是因为有点臃肿的缘故，所以容易卡住。
陈道低下头，朝她的拉链瞧去，果不其然，卡住了。
顾怜努着嘴巴，眉头紧锁，可就是看不见羽绒服的下摆。
冬天了，天气冷，里面多穿了一件，又加上校服和内衣，更别说那巍峨的山峰盘踞了中段偏上的位置，所以看不见，真的看不见。
陈道看着她的下巴都快贴到锁骨那儿了，白皙的小脸蛋也逐渐涨得通红。
“帮我！”
她两手一挥，一拉，索性将这件事情甩到了陈道的身上。
可陈道也有些蒙圈，光顾着看那两团子轻轻颤动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好左右观察，最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
他现在像极了《西游记》当中被九头虫派去杀唐僧的奔波灞一样难绷。
“我就看看，真要上手有违男德——”
陈道太清楚什么地方该碰什么地方不该碰了，他可是有着鲜明道德底线的好男人！说一不二！
怎么能够去帮女孩子穿衣服呢？
再说了，他也有过好心帮忙过路女子，却被人诬陷成跟踪狂的悲惨事迹，若不是当时有店家监控作证，陈道少不了要被乱拳打死！
而根据店家所说，会装监控是因为之前也发生了差不多的事情，但是没监控，那个男生无缘无故赔了钱，还在局子里蹲了几天。
“1001减5等于996，帮我穿好，减你五块的债务。”
顾怜抿唇，鼓腮，整张脸都变得圆乎乎的。
“我这道德底线可是相当灵活的！”
语罢，陈道一个箭步凑近，然后站在顾怜的面前向下望，果不其然，他那抓着羽绒服拉链末端的双手，已经被吞噬了。
可是这东西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好解决，因为顾怜刚才瞎搞，所以布料被塞进去一大段，要拽出来又怕弄坏了。
所以陈道想出来的法子是，顺着这个势向上拉，但是要将两侧的布料向外拉伸，以达到让拉头从已经掐进的黑色布料上经过，重新回到正轨。
换个不水的说法，就是大力出奇迹。
“我拉了哦？”
“嚎~”
顾怜也在向下瞧，但就是看不见陈道的手，因为陈道蹲下去了，所以她只能看见陈道的后脑勺。
“呲啦——”
陈道用力向上一拽，拉链在响声过后便重归原样，然后丝滑向上，但是陈道的手却没能立刻停下，不偏不倚地陷入了那两团温暖之间。
不但如此，羽绒服的拉链被山峦所阻拦，拉链左右两端又在外力下收紧，致使陈道的手间接地被夹住了。
被服装的左右拉扯所聚拢，陈道的右手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负担——
有点重。
陈道的视线被迫从沉甸甸的团子转移到自己正微微颤动着的右手，然后再顺着骇人的阴影向上，落在了顾怜校服内毛衣的领口，最后才提心吊胆地来到了顾怜的脸。
她只是有些意外，迟疑了片刻之后才又看向了陈道，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间，陈道居然无法从她的眼中读出一丝一毫的娇羞和愤怒。
那清澈又纯洁，明媚又灵动的杏眸微微闪动，让人不由得自惭形秽。
“我这算是……被非礼了吗？”
她的疑惑不解来源于经验的缺乏，即便能从社会汲取到相关的知识，也是头一次被男生靠近到咫尺距离，更别说这双大手的肆意妄为了。
陈道无奈的低下头，然后抽出手，后撤，拉开了一段距离——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手掌抽离的那一刻，那团子似乎发出了欢呼，又悦动了一下。
他立刻蹲下了。
“怎么了吗？”
保持着拉链在胸下卡住的姿态，顾怜俯下身子去关心抱头蹲防的陈道，殊不知他现在真的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