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就这么将叶淮脸上的泪痕与泪水一一吻去。
过了良久，她才停下，嘴唇从不知所措的叶淮的脸颊上离开，伸出手，微笑着抚摸着少年俊俏的脸颊，眼中尽是作为长辈的温柔。
似乎这一刻，沐月才像是叶淮的师尊。
“嗯，这样就好多了。”
少女地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那个，师尊，你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做这种事情，就算作为师徒也有些越界吧。”
“可是叶淮哭了嘛。”
沐月的语气就像是理所当然，却让伸手擦拭的叶淮在听到以后呆愣了一瞬。
看着凝视着自己的少女，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地向着眼前的狐耳少女道歉。
“……抱歉，师尊。”
叶淮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只是，无论是幼茗，师妹，掌门……大家对我都很重要，即使心中想着，即使没有我，他们也能一直健健康康地生活着，幸福着，可是如果不能亲眼看着的话，那样的事情……”
叶淮微微垂下眼帘，像是一头受伤的梅花鹿。
“我是不是，太理想了点。”
“没有哦，不如说，这才是像你会给出的回答，这点师尊我很满意！再说了，理想点也没什么不好。当然，怎么看都不像是我教出的徒弟。”
少女说着，嘴角露出轻佻的笑意。
“而且啊，我只是觉得你需要安慰，所以就这么做了。”
“师尊，你在这方面太随心所欲了……”
叶淮有些抱怨地回答。
“我只对你随心所欲啦，笨蛋徒弟。”
少女的眼中闪过得意，看着眼前的少年。
暖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撒下微微温柔的光芒。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浸着太阳的耀辉，让少女的瞳孔也变得绚烂起来。
映着金色的，随着山风晃动的树叶，又映着他的影子，少女的呢喃伴随着掠过发梢的秋风，传入耳中。
似乎有那么一瞬，少年的视线确确实实，被眼前这位玩世不恭，随心所欲，却又十分疼爱他的师尊所俘获。
只是那么一瞬。
“……不要说这么容易引起误会的话啊，师尊。”
“哼哼，我可不是那种只是嘴上说说的女人~”
少女得意洋洋，像是在为这事感到自豪。
“……知道了。”
叶淮不好意思地撇过脸。
“哟，你脸红啦？让我康康，康康你发育正不正常！”
沐月说着就要凑上前来，想要贴近去叶淮的脸，伸出手去戳弄少年的脸颊。
“师尊，别闹了。”
虽然嘴上还是对沐月抗拒，可是脸上的悲伤却已经伴随着少女的三言两语褪去，只剩下看似无奈，实则喜悦的弧线。
“好好好，不闹了，哼哼，长大了就嫌弃父母，所谓孩子就是这样的存在捏~”
沐月这才停了下来，背过身，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
“没有，师尊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人。”
“……是吗。”
少女不置可否，哼了哼声，像是在赌气，可是语调中却是难掩的开心。
“真不知道你这小鬼将来会便宜哪家姑娘，这么温柔，脑子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保护别人，做你的道侣肯定很幸福呢。”
叶淮望着沐月的背影，总感觉少女的语气酸溜溜的。
“师尊，你说笑了。”
叶淮摇了摇头。
“我暂时没有和谁结成道侣的打算。”
听到这话，沐月的嘴角忽然掀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转过身轻轻拍手。
“哦~那正好，其实为师替你谋了一件婚事。”
叶淮闻言皱起眉头，很显然对于少女这忽然投出来的劲爆炸弹有些不满。
“师尊，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都不通知我？”
“因为我说出来的话，叶淮你肯定会反对，不是吗？”
沐月眨了眨眼，故作无辜，语气间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叶淮沉默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点头。
“……是这样没错。可是这不是你忽然替我定下亲事的原因，师尊。”
叶淮的语气不知不觉间夹杂着一丝愠怒，很显然对这件事非常生气，沐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是还是故意作出不在意的模样继续往下说出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是天衍宗的圣女。”
“……天衍宗圣女？”
听到这个称谓，叶淮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来着。
看自家徒弟的样子，沐月也知道叶淮忘记了，出言提醒。
“就是那个在宗门大比上被你打哭的小丫头，你还记得吗？剑被打掉的时候小珍珠都从眼睛里掉出来了呢！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弟！”
沐月说着，在脸上又露出了张狂邪恶，但是又有点好看的笑容。
“……”
沐月如果不说话的话，其实也是一位美人，这是所有见过沐月的人都会产生的感想。
叶淮时常怀疑自家师尊为什么能够做到好看的皮囊下有这么一个抽象的灵魂。
不过叶淮经过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在之前的宗门大比中，自己的确是击败了一名身着天衍宗道袍的少女。
结果对方在被他破招卸剑后就在大比的会场上哭了起来。
当时叶淮看到天衍宗那边疑似是圣女舔狗的弟子们准备来打群架，为了避免发展成宗门之间的械斗，他只得在会场花了许久功夫，才将少女安抚下来。
不过少女并没有因此就浇灭斗志，而是在答应对方‘三年后再来逍遥宗一雪前耻’，这才善罢甘休。
然后——
上一世的话，是自己直接敷衍着认输，气的对方扇了一巴掌后从宗门夺门而出，说出‘再也不想看到你’这种话。
而这一世，宗门大比的三年后，恰好是自己重生的节点，他那时直接就出走找苏幼茗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将其抛之脑后了。
事到如今被提起，叶淮的表情有些难看。
“师尊，这件事并不有趣。”
大概是以为自家师尊脑子有坑的毛病又犯了，叶淮的语气难得变得有些沉重，他并不觉得这种事被师尊拿来故意去凑成一些巧合是有趣的行为。
“叶淮，师尊有害过你吗？”
沐月白了叶淮一眼。
“可是师尊，你明显是知道我和她的过节……”
“不知道哦。”
看着少女故作天然的姿态，叶淮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很显然，这种宗门都知道的传闻，是不可能不传入自己师尊耳中的，而自己的师尊是个十足的乐子人，他比谁都清楚。
说白了，宗门里谁说这话他都可能性。
只有师尊这个老毕登，他是信不了一点。
“我倒是有另一件事情想问。”
“这种时候岔开话题也不会让我原谅的，师尊。”
“你知道天衍宗的由来吗。”
“我都说了……呃，天衍宗的由来，我记得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吗？”
刚刚说出口，叶淮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眼神逐渐清澈，但是还是有些不解。
懂了，但是没完全懂。
他知道师尊应该是有什么用意在里面。
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师尊，弟子不明，还请明示。”
叶淮微微弯腰，向少女请教。
对此，沐月只是嬉笑着回答。
“你活下来的机会就在天衍宗的圣女身上。”
少女指着叶淮，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傻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