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里，都能听到学员们的各种怨声载道。
毕竟他们都只是二年级的学生，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格兰瑟姆一样是绝顶天才的。
折腾了一下午，搞得实验室充满了带有狼腥臭的奶香味道，别说是真正的阿斯蒙蒂斯药剂了，就算只是前体爱若斯药剂都没有谁能弄出来，大家都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坩埚变腐乳，有了格雷尔的教训，倒是没谁和他一样搞出来无色透明的让人发笑液体，反倒是有一个算一个，坩埚里全都跟奶酪乱炖似的。
至于原因，不是下素材的时候慢了半拍，就是搅拌速度不够或者太快，亦或者是不小心多加了一点点芝麻和罂粟籽之类的东西，导致之前的努力全部木大，只能倒掉重来。
同样是因为格雷尔的前车之鉴，即使学员们知道三年级及以下的课程里大概率不会出现配制出致命药剂的可能，最多就是直接昏迷睡上一天；但她们看着坩埚里的奶酪乱炖，也没一个想要尝尝看什么味道，纷纷倒掉。
而作为课程指引的格兰瑟姆，将班级内几乎每个学生都教训了一遍，毕竟大家的操作都或多或少存在问题，而且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包括艾瑞莎；除了同样出身勒森布拉的赫瑟尔，即使她做的并不比其他人出色太多，但在教训她的时候，格兰瑟姆的语气格外温和和委婉，比起批评更像是单纯的提醒。
“果然是一家人，故意偏袒是吧。”
格雷尔一边郁闷地捣鼓着自己废掉的药剂，一边在心底腹诽。
因为进入实验室顺序的原因，艾瑞莎、格雷尔 和赫瑟尔她们三个坐在一起。
赫瑟尔在做实验过程中，表现出了和平时完全不同的严谨和认真，全程都没有搭理格雷尔一句话，以至于格雷尔想要寻求帮助只能从艾瑞莎那里咨询。
“这种药剂怎么可能搞得出来，根本不现实。”
“本来就是这样，据我所知，就算是格兰瑟姆，他也是在大概三年级的时候制作出来爱若斯药剂，并在此基础上在进入四年级之前搞出来了阿斯蒙蒂斯药剂，从而在学院里一炮而红，成为了炽手可热的优秀学员。”
艾瑞莎在一旁继续往坩埚里加入狼人奶水，一边回答格雷尔。
“那他还......”
“做实验过程中保持肃静，不要交头接耳。”
一枚硬邦邦的小东西砸在格雷尔的后脑上，其上面携带的不小冲击力差点让格雷尔一头栽进那滚滚沸腾着浑浊泛黄药剂的坩埚里，虽然是及时扶住坩埚边缘没有造成最严重的后果，但也是因此，失去了加入新素材的最后时机，药剂很快变成了和之前一样的奶酪乱炖状混合物。
循着那小东西掉落的清脆响声，格雷尔低下头去，在地面上找到了一枚闪闪发亮的金属硬币，和之前他释放超电磁炮时候所使用的硬币尺寸几乎是一模一样，应该是格兰瑟姆自己搞出来的，不愧是学院的神父先生，确实在硬币表面和边缘纹路等很多细节方面比格雷尔要好得多。
不过比起这些，格雷尔捡起它之后，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还是在那硬币表面，分别刻下的文字。
一面刻着stultus（白痴），一面刻着moron（脑残）。
“切，神气什么。”
格雷尔撇撇嘴，将这枚毫无用处的金属货币收入口袋里。随后清理坩埚，重新实验。
就算在血族世界金属硬币并无价值，但留着至少也能起到个惊醒作用。
“看来我应该继续放低对你们的要求。”
搞了一下午，仍然没有谁能弄出来点眉目，除了被零星爆炸搞得灰头土脸之外。
格兰瑟姆走上讲台，只是一挥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本以为，几个小时的时间，你们至少能有一个做出来爱若斯药剂，结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吗？哼，果然和我的很多同僚所说，瑟利兹学院的生源是一代不如一代，以至于还要让某些劣等血脉进入学院滥竽充数。”
“喂喂喂，你这家伙，有本事就指着我鼻子骂，别在这里拐弯抹角！”
格雷尔眼下对这家伙真是厌烦至极，但凡要是知道格兰瑟姆这么讨人厌，他当时就应该在入学测试的时候，咬紧牙关，耗尽最后一丝体力，给他右肩膀再来一发超电磁炮，给他上上强度。
“格雷尔同学，你还好吗？”
或许是格雷尔表现的太过明显，坐在他右侧的赫瑟尔主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好......”
“没事的，格兰瑟姆先生就这样，就算是在家族里也是没谁能被他看上的。”
“那他这故意刁难的未免太明显了点，连脸都不要了.....”
格雷尔还在小声嘀咕着。
顺带一提，她们两位的沟通并不算多么隐蔽，但格兰瑟姆就当做没看见，继续自顾自地讲着：
“既然你们都是一群蠢材，那我只能使用对待蠢材的方式对待你们，包括从头开始，重新教导安瑟尔药剂的相关要求和注意事项；如果你们连这个都做不到，那更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形式的认可，尤其是某些走后门进来的角色。”
“你他喵的.....”
说话期间又被diss到一遍，格雷尔额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井”字。
见此情况，赫瑟尔抓着他肩膀的那只手更用上一份力气。
“格雷尔同学，不要乱动，我知道炼金术对于毫无基础的你来说很困难，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来找我，我会力所能及地帮你。”
格雷尔深吸一口气，尽力控制内心的情绪。
“谢谢......”
“啪！”
格雷尔话未说完，赫瑟尔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就被打掉。
“这里轮不到你开口，勒森布拉。”
艾瑞莎语气不善，伸出打掉赫瑟尔的那只手顺势在格雷尔后颈上掐了一把。
“给我冷静点，如果你想要被开除的话；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如果你在这里彻底得罪了格兰瑟姆，那即使是我也很难保住你。”
“你说的对，但是......”
格雷尔话未说完，又是一枚硬币飞了过来，精准命中他的脑壳。
“我说过，不许交头接耳。”
格兰瑟姆一副平静表情收回手，无事发生似的继续往下教训全班同学。
“痛痛痛......”
突然被来了这么一下，就像是被人戴着戒指狠狠地弹了个脑瓜崩，别说有多疼了。
格雷尔正捂着脑袋的时候，艾瑞莎已经抬手接住那枚飞出的硬币，并顺手用力捏碎。
拍拍手，金属碎屑散落在地。
“我就说让你注意点。”
这只是小插曲，在发表完属于他的教训之后，格兰瑟姆随即毫不客气地下放家庭作业：
“这样吧，既然你们都是蠢材，那我可以放低要求——明天，下午还有我的课程，我要求你们做好预习工作，所有认为自己不是彻头彻尾蠢材的，都必须在明天实验之中做出符合标准的安瑟尔药剂，这你们总能做得到吧？”
“安瑟尔药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应该是用于挑动情绪的药剂吧？”
因为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不知所谓的阿斯蒙蒂斯药剂上，格雷尔这才注意到这个还算是熟悉的名词。
一翻书，发现有关安瑟尔药剂的制作是放在教科书后半部分的内容，难度不低，而且流程和要求都和今天的阿斯蒙蒂斯药剂制作有着许多相通之处；从这里看来，格兰瑟姆的要求并非是单纯的无意义刁难。
当然，知道这个，并不能让格雷尔打消对他的反感。
安瑟尔药剂想要制作出来完美成品，难度同样很高；格雷尔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亲手制作出来一套完整的药剂，本来在各方面就落后太多，如今又要被强迫着立刻弄明白这所谓的安瑟尔药剂，很难说是不是格兰瑟姆退而求其次的刁难。
“哼，不过即使是这样，恐怕还会有很多原地踏步的废物不肯努力。”
格兰瑟姆的目光扫视一圈，这次倒是没有故意针对格雷尔，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多停留几秒钟；或许是赫瑟尔此时已经将脑袋凑过来，检查他教科书上勾勾画画内容的缘故在其中。
“这样吧，给你们一些小小的激励目标，或许会有效果。”
说着，格兰瑟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看上去像是被软胶体，大约有拇指大小水滴状容器，里面承装着乳白色清澈液体，上端用粗糙边缘的玻璃塞塞得死死地，一点气味都透露不出来。
“明天下午的课程上，如果谁能做出来完整的安瑟尔药剂，那我就可以将这个你们今天下午一直的努力目标——作为礼物送给它，同时它还能得到期末测试炼金术课程的额外一分奖励分。”
“嗯？”
格雷尔不在意格兰瑟姆的礼物是什么，但他很在意这期末测试的额外加分。
期末测试是百分制，而且每次升级竞争激烈，前世高考所谓“多拿一分，干掉千人”，虽然用在瑟利兹学院有些夸张，但也是至关重要，尤其是对于某些特别优秀还想进步，和某些在及格线上挣扎不想被降级的那些学生。
格雷尔就是属于后者，所以如果可以，他迫切地想要拿到这一分。
“怎么？有动力了？”
格兰瑟姆看了一圈，发现大部分学员都拿出来干劲了，嘴角微微上挑，将小瓶重新送回口袋。
“那么，我明天下午等着你们，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