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小姐趴在栏杆上,探头看着我,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只能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和放松地垂下,在风中轻轻晃动的手臂,她嘴唇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这个距离怎么可能听得见。我牵动嘴唇,努力地想向她笑一下,但是失败了。恍惚中,她的面容在我的视角中逐渐放大,越来越清晰,乃至我能看清她的眼睫毛。
不知何时,车长小姐已经跨跪在我身上,双手拄在我耳边,某种液体一滴滴落在我脸上,下雨了?可现在这个温度应该是飘雪花吧,总不能是她哭了。
“嗳,罗亭。”她在呼唤我。
我想回应,但鼻腔和口中都涌出了铁锈味的,又咸又湿的浓稠液体,好像我其他部位也在向外流淌这种液体,但我已经感受不太到了。
看我这样子,车长小姐猛地扑在我身上,重重吻我的唇。
我身体一颤,猛地惊醒,有些像午睡太久,醒来断片的感觉,在向自己发出人生三问后,我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逼仄的小空间,冬日的阳光从与我眼睛平齐的一道缝隙照进来。面前是数根操纵杆和一堆仪表,脚下也有类似踏板的装置。我惊醒时膝盖撞到了旁边的墙壁,隐隐作痛,摸了摸墙壁,应该是金属,一片冰冷,又敲,震得我手发麻,相当厚实。屁股下面倒是相当舒服,好像是真皮座椅。正当我想进一步探索时,有什么从后面轻轻碰到我的肩膀。
我扭头看去,那是一只军靴的靴尖,再向上看,车长小姐正坐在后面一个相当高的位置,咬着嘴唇一脸无奈地看着我。由于要躲开17磅炮的巨大炮尾,她努力弯腰,又向一边歪斜着身体,这样才能让我看到她的脸。
“干嘛呢,罗亭?我不是让你启动嘛。”
“啊,啊?”我依然有些搞不清情况,但身体却熟练地操作起来,425马力的A57引擎啸叫着,推动三十余吨的萤火虫起步加速向左转向,从容插进了午高峰的车流,引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车长小姐,我们去哪?”我回头问道。萤火虫庞大的身躯已经在青年大街平稳前进,柏油路在履带的挤压下外翻、破碎。
“到世界的尽头。罗亭,你作为驾驶员想和我说话可以用那个麦,不必回头,除非你想看着我的脸。”车长小姐回答着,轻轻掐着自己的脸蛋。
“我们要在一起多久?”我保持着回头的姿势,继续问道。
“比永远更久。”
尾声
温度愈低风愈烈,天已差不多全黑了,几个穿着印有‘保安’字样大衣的老人结伴进了砂锅店,他们是砂锅店门前停车场的管理员。
“这阵子没看着那个小伙呢?”点完砂锅几人坐下来,其中一位说道。老人们都想起之前一周能碰到两三次,差不多同时跟他们进砂锅店,每次都只点白菜五花丸子砂锅的年轻人。
“那能上哪去,是不想吃砂锅了吧。”一位偏胖,国字脸的老人说道。
“前两天不是说那个地铁工地出事了么,没了个挺年轻的....”一位眉毛修长的老人说道,低垂眼帘。
“去你※的,不盼着人点好!”这话明显激怒了坐在靠过道位置的红脸老人,其他几人有附和的,有劝的,不过很快老板娘就端着砂锅上菜,几个老伙计便谁也不说话,慢慢吃着。
结局2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