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池四中的考试模式主打一个完全还原复刻高考，同时还是三校联考，就连当天考试的座位号和教室都是打乱来的。

虽然对于日后的评卷和分发会有困难，但是每一次都能够让考生体验到如坐针毡的汗流浃背。

当然，这也不是说碰不到熟人，只是很难发生作弊事件，也不可能会有被抓到作弊反而来诬陷监考老师的事情了。

第一门当然是语文，作为高考项目当中唯一一科能够让全国上下所有人都参与进来的题目，除了作文之外一贯保持着原作者也赏析不出答案的水准。

啊？你问为什么窗外下着雨？不就是因为窗外下着雨吗？

不过说到雨，新池阴历年末的最后一场雨，倒是和天气预报中那样如约而至，淅淅沥沥，不大，只是将远景都蒙上一层朦胧的纱，然后滴答作响而已。

不过你要是考陈道这场雨的作用，他只会说是下午考数学时候脑子进的水，上课时候进的水，考试时候化作泪。

早上的语文真没什么好说的，下午的数学则是让陈道有些为难，虽然说他做了顾怜给的题目，其中有不少的确是相似的，甚至于是那些习题的变式。

但是在计算这方面明显变得吃力了不少的陈道，真的没有什么自信。

但是他还是凭借毅力，勉勉强强将所有能够拿得下分的地方都拿下来了，虽然不能保证全对，但也算是不负顾怜的苦心教导了。

只不过同考场的赵乐轩看起来就不是那么的自然了。

但是谁都不会去问到底考的怎么样，因为先开口的那个人总是会被诟病不懂人间疾苦。

所以两个人只是在进考场的时候前后排队，过监考老师的检查，出来的时候在走廊上聊聊天，谈及寒假的去处。

只是赵乐轩字里行间总是带着一种别样的顾虑，在考完试出考场，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她还一直关注着隔壁考场迟迟未出来的白巧巧。

赵乐轩早上来学校的时候，主动去白巧巧的家里接她，结果却发现她十分憔悴，至于理由则是不肯说。

而早上考完试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白巧巧也很明显是心不在焉的。

“我劝你别管那么多，考好自己的就行了。”

陈道看着赵乐轩紧盯着隔壁教室后门的举动，像是劝诫，又像是陈述般劝说她不要多管闲事。

白巧巧的状态很差，差到这次考试说不定会上演一次滑铁卢般的大退步。

陈道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她为什么非要在考试之前来找他的行为，因为她应该多多少少能猜到陈道会不给面子。

可是即便如此，白巧巧还是跟到了图书馆，难不成她真的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吃亏吗？

昨天下午，陈道望着飞奔离开的白巧巧，并无任何别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她很愚蠢。

而他恰恰有厌蠢症。

总之，不管白巧巧到底是复习了没有，还是说她复习的怎样，都和陈道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明天还有理综和英语，理综不是赵乐轩的强项，要是因为担心白巧巧而导致发挥失常，就多少有些没必要了。

“你知道些什么吗？”

赵乐轩立刻转过身来，看着正在收拾书包的陈道，有些不知所措。

她很清楚陈道已经完全放弃了白巧巧，也知道顾怜不像白巧巧所说的，只是玩玩而已。

其实白巧巧不止一次跟踪过陈道，每次都能发现他和顾怜在一起学习，更深层次的事情她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但是就是能够说出“反正顾怜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的话来，她当时正在气头上，赵乐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是两个星期前的那个周末，赵乐轩亲眼目睹了顾怜是怎么贴心的帮助陈道，哪怕是那天晚上临近闭馆，她也不曾有过提前离开的只言片语。

可是她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白巧巧，怕她会遭受打击，会更加失落。

陈道将2B铅笔丢进了书包最小的一个夹层，又将顾怜的笔记拿在手上，稍微收拾收拾就打算回家了。

“知不知道都没关系，你没必要因为她影响了自己，你不是还想配隐形眼镜吗？就别多想了。”

他低声道。

“但是巧巧是我的朋友啊，她看起来就很奇怪……”

赵乐轩的头发算是肉眼可见的变长了，还修剪过了刘海，现在姑且用扎辫子的方式准备着。

她正在尝试陈道曾经提及的打扮。

而想要通过期末考多拿些零花钱，也正是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

“那你就奇怪着吧——”

陈道不准备对说了不听的人赘述过多，纯纯浪费口水，所以背起书包就要走。

但是才刚一转身，就被赵乐轩拉住了：

“那你至少也要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吧？”

“不知道，你自己去问。”

陈道摇晃了一下身子，催促着赵乐轩松手，她也只能照做，然后看着陈道飞速奔向楼下，然后朝着坡道冲去了。

不得已，她只好来到隔壁教室，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找白巧巧。

此刻已经是收卷后，大家都忙着回去，所以教室里面就只剩下两三个心大到开始复盘的天骄了。

赵乐轩捂着耳朵，生怕听见诸如“这道题不是选B吗？”“哎呀，我就差一点点就能算出来了！”“这道题考过。”之类的虎狼之词。

最后终于来到第二排第四列的位置上，找到了趴在桌上休息的白巧巧。

她的嘴唇发白，眼眶红肿，有些不正常。

“巧巧……没事吧？”

她轻轻摇晃了面前这位异常憔悴和虚弱的少女，却听不得她的回复。

其实自从陈道不搭理她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可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白巧巧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乐轩？”

白巧巧在连续的摇晃之下，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僵硬的脖颈望向了站在桌前的女生。

“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她抿唇，垂眸，看起来分外局促。

“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

赵乐轩再次追问，从白巧巧的眸中读出来少许的惆怅和不安。

半响，白巧巧才吐露出几个字：

“我被陈道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