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吧,她是我朋友,”灰面女人轻笑着,随手掏出两张纸钞,“有劳了。”

服务员愉快地扭着屁股离开,黎冰则像是断头台上的刑犯一样满脸害怕。

她的眼神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女人轻拍沙发,不紧不慢地坐下,缓慢散开的脂肪本是美妙的场面。

但在亲眼见过她操控岩蛇重创魔法少女后,黎冰可不觉得她有外表那么温柔,缓慢优雅的动作像极了液压机,随时能碾碎废物。

‘她扭头看窗了,门也没锁上,好机会!’

偷偷挪动一点位置,抓住时机如蓄能弹簧般跳起。

灰色的尘雾不知何时替代了木门,欲拧动门把的手掌被吞没,吞陷感像是松软的流沙。

“我不会栽倒两次,”她的语气慢慢悠悠,“回来聊聊吧。”

面具开始流动,就跟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吸力减小,用力抽出手臂,下意识甩了甩却没有沙水。

黎冰只好坐回原位,双手老实搭在腿上,不敢抬头看灰面女人。

“有意思,这次你为什么会有修女属性?”灰面女人悄无声息地走到面前,伸出一只手掌抬起她的下巴。

“‘这次’是什么意思?”女人的指尖像蝮蛇的蛇信子拂过脸颊,但压不住黎冰心中的疑问。

“啊~别在意,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信。”

‘你倒是说啊,没准我就信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能开口。

灰色面具“咻”地填满整个视线,两人脸庞的距离不到一个拇指,轻微的嗅气声让黎冰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又看了会,满意地点点头,撒开手踱步到窗边。

“我叫段河。”

完全跟不上女人跳脱的举动,出于礼貌开口:“我叫……”

“嘘。”一个灰雾凝成的手指抵在黎冰的嘴唇,“我教你的第一课,就是别随便在其它异能者面前暴露自己的名字。”

“那你不都说了。”

“我不一样,我强到可以这么做。”车水马龙倒映在灰色的面具上,只余灰白浮动,像是开了默剧的滤镜。

“魅魔,做我的宠物吧。”

“我能拒绝吗?”

面具转过头,一种被锁定的痛觉刺着大脑,头里像是倒长出骨刺,不断压迫刺穿可怜的豆腐。

好在只存在了两三秒,喘粗气的黎冰听不清女人接下来的话语。

断断续续的“扛过”、“星降”等词汇入脑,下一秒又像是破孔的水桶一样漏光。

“太狠了吗?也是,她现在还是E级。”

打了个响指,她和魅魔一起消失在包厢。

一间黑漆漆的办公室内,段河坐在椅子上,黎冰则坐在她的腿上。

灯光逐渐亮起,屋内的电器像是活了过来。

“段总?您今晚这是?”说话的是一个冰箱。

“开暖色模式,然后都闭嘴,”段河抚摸着魅魔的头发,丝绸般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咖啡机别停下。”

“这是哪?”遗憾的是怀中的魅魔很快清醒过来。

在她来回看着自己的胸口与大腿十几遍后再次红温晕倒前,段河把她放下,起身去冲泡咖啡。

被轻拿轻放的黎冰还是跟不上段河,怎么上一秒还在包厢,下一瞬脑子一疼眼睛一睁就是在椅子上。

办公室……好大的落地窗,这里可以俯视半个城市哇,有钱真好。

今晚的星星好亮,又多又——近,这流星怎么朝城市冲来了!

亲眼看着几颗淡蓝光辉的白光石头砸向建筑,它们不仅有绚烂的尾迹,前端更是有一条苍白的飘渺光线,仿佛预示着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更为诡异的是,星星落在城市的建筑上,没有爆炸也没有闪烁,平静得就像是石子没入大海,甚至连一层涟漪都不能溅起。

“好看吗?”段河的声音吸回她的注意,两杯咖啡被放在桌上。

段河拿起一杯,转头望向硕大的落地窗,面具遮住了她大部分的情感。

黎冰抱起温热的咖啡暖手,小嘬一口,恰是自己最喜欢的甜度。

“好看。”大口喝完杯中棕浆,她回答道。

蔚蓝的流星滑过,蓝紫光芒交错,天界的宠儿堕入凡间,毁灭且璀璨的美感总是容易欣赏。

“后来,他们把这次事件叫做‘星坠’,如果没人阻止的话,地球的人得没一半。”段河语气平淡,像是在聊着家常。

“啥玩意?”黎冰庆幸自己喝完了咖啡,要不然很可能会喷出来。

“这次的星坠太早了,明天开始我就要去别的地方解决隐患。”

脑袋晕乎乎的,完全听不懂段河在讲些什么。

“我不在的时间里……算了,不指望你们能干些什么,别把尉城搞没了就行。”

眼皮沉重,黎冰像是上课快要睡着的学生一样上下摇摆头脑。

察觉到不对但为时已晚,她苦涩地问道:“你这咖啡还挺催眠的,加褪黑色了?”

“加安眠药了,两粒。”

“何必呢?我又打不过你。”

“明天一走就许久不能见面,你个魅魔什么脾性我还不清楚。”

被段河双手抱起,迷糊中她好像摘下了面具,这幅面容总感觉在哪见过……

努力瞪大双眼想看清段河的面庞,可惜她关掉了灯。

“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办公室PLAY吗,怕了?”

张嘴想反驳这个奇怪的女人,但嘴巴像是抹了胶。

黑暗和倦意一同掩埋了黎冰,段河把她放在沙发上。

不得不说,即使已见过魅魔百回,这套修女制服她还是第一次见,而且确实让她有些心动。

这次世界线有太多第一次了,魔力水晶被抢、魅魔拒绝做宠物、最快的星坠日期……不知是喜是忧。

她低身贴上黎冰,倾听她的安稳喘息。

“今晚你还是睡着比较好,要不然遭老罪了。”

伸手揭开修女的袍帘,美妙的奥利奥夹层香甜可口。

扭一扭、泡一泡……

一夜无话,唯有松软饼干泡发于牛奶当中的软绵,以及晨间露珠于森林草间滴下,流淌汇聚成溪……

段河支起身子,随手点燃一根女士香烟,慢悠悠地穿上衣物。

窗外鱼肚渐白,淡红的晨曦携夹清风窜进静默的城市。

她想做的,就是维持住这份美好,无论用什么手段。

拉上领带,略微的窒息感强迫她挺直身躯,她看向镜子,镜中的女人消沉地看向她。

气质和服饰还是一往的低调且令人窒息,像是涂黑处理的刀刃。可惜的是现在的年龄还太小,面容过于稚嫩,如果被那些老东西看到了肯定不信任自己。

拿起灰色面具,一个无奈的妥协,一声哀怨的叹息。

在发动空间能力前,鬼使神差的,她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魅魔。

床头柜上有字条和钥匙,理应万事妥当了,还差什么呢……

看着黎冰还淌着水晶的嘴角,她突然地笑了笑,缺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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