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阅读着纸上的文字,明明每个字都能看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人烦糊涂。
文件右下角的日期是2121年六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是公元2124年,刚入冬不久,此刻正是九月份。
通达被废弃是核战之初,通达被废弃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政府才被推翻。政府被推翻的时候是2120年四月。
也就是说,这份文件上提到的叛军是通达被废弃,甚至政府都已经彻底死掉才出现的。
可为什么,有关叛军的文件会出现在被废弃的城市里?
有什么人在城市荒芜之后又回到了这里?
文件中提到的机甲在许久之前就被证实过是没有实战意义的东西,为什么又要在这城市里秘密建造?
甚至还要因为叛军的到来而将未完工的机甲销毁,难以理解。
政府一派口中的叛军,不出意外的话便是现在各幸存者营地的前身,可是在我的认知中通达附近的营地从未进入过废弃后的通达。
我们这一波人毫无疑问是第一支在末世里进入通达的队伍。
“…”
苏烟澜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拉进她的怀里,然后搓着我的头。
她轻轻揉开了我紧皱着的眉头,那意思是让我不要想这么多?
是啊,这文件里的东西什么用都没有,过去的真相如何有意义么?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纠结那所谓的机甲也毫无用处,因为真按文件中所说,那东西早被销毁掉了。
在心里劝说自己把文件的事抛到脑后,可我却无法做到静下心来,那可是机甲啊…
虽然对军队来说可能并不实用,但是对幸存者营地这种体量较小的团体来说却是大杀器。
再笨重如何呢?末世前的政府有轨道打击这种几乎无法防御的手段,装甲再厚也没有丝毫用处,那些激光束能够轻而易举的融毁任何装甲。但盆地内的营地们可没有这种手段,他们之间争夺土地的战争还停留在枪械和手雷之中,甚至连装甲车和坦克这种武器都难以对付,何况机甲?
如果能够拥有一台机甲的话…我此前遇到的任何麻烦都能够迎刃而解了吧?
等等…对幸存者营地的降维打击…?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通达研究机甲的人本身也是政府垮台后的反叛者,他们试图征服政府垮台后那些林立的营地,所以选择在通达这种常人几乎不会去的重度辐射区里研究机甲?
至于其中说到的叛军,也有可能是这些反叛者中的反叛者,为了不让即将完成的机甲成为他人的嫁衣,所以这个组织的管理者选择销毁机甲。
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文件的落款在通达被废弃后,且通达此前无人进入的原因。
留下这份文件的人可能根本没从通达撤离过,他们一直留在这里。
“呼…”
坐在苏烟澜的腿上,我靠在她的怀里。
想太多东西了,一直被药物副作用折磨的大脑有些承受不住,眼前一阵眩晕。
手里的信息真的很少,难以推断几年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尽管我在努力的推论,幻想,但始终有些地方是我难以解释的。
政府残党…姑且叫他们残党吧,如果他们真的长期生活在通达,那么防化服之类的东西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警局里这些尸体身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穿着那种东西,无论是审讯室里的囚犯还是档案室里的两个警察。
光是这一点就是我难以解释的,硬要说警察是改造人,囚犯死的比警察早很多这种话的话,那总不可能政府残党全员改造人吧?
而且据我所知,政府是瞧不上生物改造技术的,改造人这种生物是政府垮台后各种大型的幸存者营地搞出来的超人类…或者说不受任何人控制的生物兵器。
“秦悦小姐,休息会儿吧,没必要想那么多。”
轻声安慰着我,粉色的发丝垂在我的脸侧,轻轻撩拨着我的面颊。
“嗯…”
已经不想再超负荷运转我的大脑了,闭上眼,机甲再强大也不是我能肖想的东西。
事实上,我如此在意文件中的机甲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男人的浪漫,只是单纯的不甘心一辈子被苦主们掌控罢了。
先不说把我当玩具的周秋瑾和一边说着爱她前女友一边见面就搞我的秦黛,单是看似友好的苏烟澜心里也指不定想着怎么把我剥皮抽筋。
而我为了活命,还不得不去迁就讨好她们,哪怕我知道苏烟澜的温柔下潜藏着的是一份会让人痛苦的黑暗,我依旧只能依靠她。
没办法,虽然温柔是表面的,但起码比不温柔好。
可如果我有机甲的话,我的人生会截然不同,我可以把一个个苦主通通捏死,然后我会活的很舒适,能够整日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抢谁的女朋友抢谁的。
“机甲…机甲…到底是怎样的?”
低声喃喃着,对文件上的机甲二字念念不忘,形态,大小,功能,我一概不知,只凭着对机甲战争机器的刻板印象肆意揣测。
“不是都说了不要想这么多么?”
捧着我的脸,苏烟澜皱起了眉,听着她稍微强硬了些的声线,我只得抿紧了唇,不再言语。
她则是舒展开了眉头,从我手中拿过那张A4纸,撕成了碎片。
纸张撕裂的清脆声响让我有些恍惚,如梦初醒,总算不再把心绪放在那虚无缥缈的机甲身上。
终归是要跟着苏烟澜她们继续寻找枪支的,想那么多也没用,我还能脱离队伍跑去找机甲残骸所在之处么?
不可能的。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我从口袋里拿出药瓶,再次服下一粒抗辐射药,然后转了个方向,同苏烟澜面对面。
与其想那么多,不如更多的去讨好苏烟澜。
沉思着,我该做些什么呢?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和她对视吧?怪尴尬的。
迟疑良久,我轻轻抵住她的额头,用脸颊去贴她的脸颊。
有些逾越的动作,显得过分亲密,但我并没有给她留下拒绝的时间,刚做完上述动作,我便埋进她的怀里,阖上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