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十分恶心,同类的肉体在眼前被啃噬,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恶心吧?但若要问是否同情那个倒霉蛋?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只会庆幸自己不是那个倒霉蛋。
眼见鼠群聚集的差不多了,周遭零星的士兵从腰间抽出手雷,拔出拉环向着那堆畸变体堆成的小山丢去。
随着三声巨响,伴随着火光,前方一整片区域下去了一小阵血肉组成的雨。虽然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但确实有些震撼。
“嗯…?”
躲在苏烟澜身后,确保不会有畸变体的碎片飞到我的身上,过了数秒钟我才探出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不小的坑,雪下,坚硬的水泥地面也没能挡住手雷的威力,皲裂开来,我想,如果不是有厚厚的一层雪,外加那么一大堆畸变的老鼠抵挡了大部分爆炸产生的能量,恐怕水泥地面就不止是龟裂那么简单了。
四散的石头渣子会到处飞溅,然后让那些围观的士兵们也或多或少被划破防化服,在重度辐射区绝望的等死。
是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被推出去送死的倒霉蛋是因为防化服破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才被抛弃。原本要清理这一大片老鼠是很费力的,也幸亏有这么个倒霉蛋,省了很大的力气。
几颗手雷清理掉了大部分的畸变老鼠,剩下的零散个体已经不足为据,很快,士兵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向着警局走去。
紧紧跟在苏烟澜身后,我自然也不可能留在外面,等人都进去了,谁知道那些老鼠会不会卷土重来?
面前的道路上,到处都是血肉残片,还有火药燃烧的痕迹,加上些许被烧焦的血肉,看的人犯恶心。
那具被老鼠们吞噬的尸体早已看不见身影,只剩下被炸的粉碎的带血的骨骼掺杂在一大滩老鼠的血肉里。
小心翼翼的绕过手雷炸出的坑洞,我和苏烟澜来到了警局外的铁栅栏前。
随着几位士兵合力推开锈蚀的栅栏门,我和苏烟澜,秦黛等人率先真正进入了警局。
铁栅栏里的小院子与外面并无不同,同样的被冰雪所覆盖,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里比起外面要更加凌乱一点。
或许那些畸变老鼠在此前是将这里当成巢穴来精英的吧,穿过早就碎成渣滓的玻璃门,内里的瓷砖早就被各种各样的干枯植被所覆盖。偶尔还会传来些许老鼠排泄物的恶臭。
总而言之,这里并不是个好地方。
“呕…”
刚进警局,我便不住的干呕起来,本就被药物的副作用折磨,这警局里还到处都弥漫着恶心的味道。
所幸我的胃里东西不多,最终也是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喉咙有些火辣辣的。
“没事吧。”
身旁,苏烟澜轻轻拍着我的背部,口中是关心的话语。
在这个冷冰冰的末世,也就只有苏烟澜会对我这么温柔了。如果不是我时刻记得我和她们都是仇人关系,那么我大概已经喜欢上苏烟澜了?
万千思绪只化为一句话,烟澜小姐,你好温柔。
“咳咳…没事,只是这里的气味,有些太刺鼻了。”
穿过大厅,向着警局内部其他的部分走去,我试图找个气味没这么刺鼻的地方。
而那些一同进来的士兵们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很快作鸟兽散,和秦黛三人到处去寻找警局储存枪械的房间或保险柜。
苏烟澜只是默默跟着我,一言不发,气氛突然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七拐八绕,此前,我的记忆里好像从没有来过警局的印象,以至于这警局在我看来是那样的大。
一个又一个房间,一扇又一扇锈蚀的门,我只想找到一个可以好好休息会儿的房间,但却始终不可得。
一路上,那些经过的审讯室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免不了散落些骸骨,还有令人恶心至极的尸臭味道。
粉刷的洁白的墙壁斑驳不堪,漏出白漆下的灰暗水泥,夹杂着斑斑血迹。
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审讯室里的尸体大多只是犯人罢了,他们已经散架的骨骼上,银色的手铐还是那么亮眼。至于警察?谁知道那些家伙跑哪去了。
或是和政府一起沦为旧时代的泡影,或是逃到某个营地为领主效力,比起死在这里的罪犯,他们的命运多半也好不了多少。
“呼…”
不知走了多久,尸臭味,还有那些排泄物的诡异气息渐渐淡去,我的眼前依旧是一扇虚掩着的染血的门。和我之前推开过的那些一般无二。
铁门上当,金色的牌子染了血,其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够辨认出档案室三个字。
“秦悦小姐,你是特意来到这里的么?”
用着诧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苏烟澜大概以为我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就是为了寻找所谓的档案室。
“烟澜小姐,是巧合啦…”
挂起微笑,我推开门。
重物落地的声音,门后,苍白的骨架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身上那黑白色的制服彰显了他的身份。
警察,我在这所警局废墟里看见的第一个警察。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支玲珑小巧的左轮手枪,哪怕手臂已经脱离躯干,但却仍旧握的紧紧了。
并没有过多注意地面那把左轮,这样落后的手枪有什么用呢?一颗颗塞子弹的时间里,已经够敌人枪毙我数次了。或者说,哪怕是印象里最容易死掉的白色人形畸变体,也不是这么一把自卫都够呛的左轮所能对付的。
目光中,前方是许多的书架,书架上是许许多多的卷宗,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书籍。
办公桌后,一具同样穿着警服的骷髅坐在椅子上,他歪着那颗骷髅头,我竟然开始觉得这副场景有些不真实。
带有警徽的帽子,两肩上华丽的肩章,事情好像慢慢不对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