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圣骑士,向魔王求助,凯尔自然清楚这件事有多么荒唐。

他想不出布丽姬特有任何理由提供协助。

布丽姬特给出的回答更是增加了凯尔的不安——因为,感觉会很有趣。

有趣?这怎么听都觉得有阴谋。

但眼下,凯尔别无选择。

而且,看布丽姬特的样子,似乎也不是特别热心。

沐浴后的红发魔王身披浴袍,胸襟半露,斜倚在沙发上,捻着酒杯,表情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不过这次,凯尔倒是不能完全怪她。

“唉……朕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对于教会的了解,甚至不如朕这样一个‘局外人’。”

“没办法,我除了战斗,其他的事情都不太了解……”

“你这样的情况,让朕很难办啊。”

凯尔面露尴尬。

布丽姬特向他询问的,关于塞西莉亚,以及教会内部情况事情,凯尔几乎一个都答不上来。

作为一名纯粹的战士,凯尔有些生不逢时。

在如今圣光教会中,像凯尔这样真正一心投身战斗的圣骑士,其实是少数人。

距离上一次和魔族的大规模战争,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之久。

人间被彻底“夺回”,再无魔族国家和领地。

除了在地狱的哨站,以及较大的空间裂隙附近不时会有中小规模的武装冲突,基本再无大战。

没有了战争,那么教会关注的重点自然变成了如何维系自身的存在,以及统治的合理性。

作战变成了次要行动,商业和政治活动成为了核心。

会打仗的不如会搞钱,会吹牛拍马,攀附权贵的。

所以,像凯尔这样忠诚强大的圣骑士,不再是被万人敬仰的存在,反而成为了碍事的麻烦家伙。

哪怕是在自己的战团里,凯尔一直都被众人敬而远之,甚至是排挤。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凯尔那样,把教会圣典和戒律当真,在战斗中舍生忘死,冲杀在前。

无论是圣骑士,圣光祭司,光明远征军(教会凡人军队),对多数人来说都只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既然是工作,一年三五千银币,玩什么命啊。

特别是在地狱哨站这种地方,驻军甚至不愿意迈出哨站堡垒的城墙一步。

如果不是凯尔每次都是身先士卒,亲自带队,大家连哨站堡垒周边的日常巡逻都觉得多余。

而塞西莉亚和凯尔最大的不同在于,她是出身银翼城世家望族的千金大小姐。

圣光教会既需要塞西莉亚身后的家族势力支持,维系在银翼城的统治。

也需要她高洁坚毅,勇猛善战的形象来作为活的偶像供人敬仰膜拜,以维持教会的脸面。

但凯尔就不同了。

他在忠嗣学院所接受的教育,就是为了将他培养成教会的炮灰和打手。

所以,凯尔的准确定位,其实是一个“完美的工具”。

工具,就是拿来用的。

工具,也不需要知道太多,甚至不需要去思考。

因此,布丽姬特早就预料到凯尔会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了。

可以说,凯尔这样的反应才是布丽姬特所期望的。

凯尔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向布丽姬特求助不是个好主意,只是万般无奈之下,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所以,你是不是也没什么好主意?”

“如果没有的话,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会揽下所有罪责。”

凯尔毫不犹豫地说道。

布丽姬特则是笑了起来。

“呵呵……”

“你笑什么?”

“唉……因为你实在是傻得可爱。”布丽姬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战场,需要你奋不顾身地冲杀在前哦。”

“我干掉的敌人越多,我的战友就越安全,如果我能干掉敌人的主帅,说不定就能直接击垮对方的士气,如果我能直接……。”

凯尔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用利剑般的目光看向了布丽姬特。

想要杀掉魔王的理由显而易见——擒贼先擒王,以最小的伤亡赢得胜利。

“唔,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嘛……”布丽姬特若有所思,眉梢一翘。

之前她就很好奇,在明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遵守所谓的戒律,并信仰圣光的前提下,究竟是什么在驱使着这个男人继续战斗。

哪怕孤身一人,浴血满身,也要紧握手中双剑,战至最后。

原来,这个支撑这个男人战斗的信念,是“守护”啊。

“真可是个小傻瓜。”

“随你怎么说好了。”

反正,布丽姬特也不是第一个说凯尔“傻”的人了。

不是没有人告诉过凯尔,没有必要这么这么拼命去战斗。

也不是没有人给凯尔提供过升迁的“捷径”。

但凯尔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

不是固执,而是因为凯尔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如果连他都选择了逃避和堕落,那还有几个人愿意站在最危险的战场,正面迎击地狱的强敌?

布丽姬特继续问道:“为了那个小姑娘(塞西莉亚),你能这么奋不顾身,莫非,她是你暗恋的人?”

“哈,怎么可能。”凯尔自嘲地笑道,否认得很干脆“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最多就是认识而已。”

“真的吗?”布丽姬特反问道。

尽管布丽姬特和塞西莉亚只有两次照面,但布丽姬特能看出,塞西莉亚和凯尔的关系不一般。

尤其是不久前的第二次见面,那种酸酸的嫉妒,还有恋爱少女特有的羞怒,全都逃不过布丽姬特的眼睛。

凯尔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表述有些欠妥。

圣光教会之中,认可凯尔实力的人不少,但是认可凯尔行事作风的,只有塞西莉亚一人。

说她是唯一在乎凯尔的人,真的不为过。

不然塞西莉亚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当面通知凯尔。

于是,凯尔纠正道:“好吧,可能她还算比较看得起我,不然也不会大晚上专门跑一趟。”

“所以,最坏情况下,你愿意为这么一个‘比较看得起你’的女孩,去顶下所有这些莫须有的罪责?”

“反正我是个‘死人’了,无所谓,就算……又怎么了?”

凯尔话没说完,就看到布丽姬特放下了酒杯,对他勾了勾手。

“来。”

“哦。”

这家伙事可真多。

凯尔想着,往布丽姬特身旁挪近了些。

“再靠近些。”

“你到底要……喂!”

说着,凯尔又挪动了一下,正好进入了布丽姬特的“攻击距离”。

之间布丽姬特突然伸手,扯住凯尔的衣领,猛地将他拉倒。

凯尔猝不及防,扑倒在了布丽姬特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布丽姬特的身躯比先前要更加火热,身上的玫瑰芬芳也更加浓烈。

紧接着,凯尔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微痛,像是吻,又像是被咬了一口。

布丽姬特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吻痕,以及浅浅的牙印。

“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朕的嫉妒。”

“啊?”

“因为,有女人比朕更值得你去守护。”

“少来这套,你是我的死敌!”

“这样啊……”布丽姬特松开凯尔的衣领,反手将他推开。

这一推的力道有点重,凯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布丽姬特说着,起身走向床铺:“朕乏了,今天就到这吧。”

只见布丽姬特一挥手,大床周围的帷幕拉上,随后便是华盖便落下的声音。

啊?这就要睡了?

凯尔质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帮我吗!”

布丽姬特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道:“不急,明日再议。”

这不是摆明了耍我吗!

“你不是说‘王,言出必行’吗!难道这就要反悔。”

凯尔说着,气冲冲地拉开帷幕,闯入其中。

但是,当凯尔掀开大床华盖的瞬间,就立刻发现,自己再次落入了魔王的陷阱。

布丽姬特玉体横陈,浴袍半掀半掩。

“取悦朕,或许,朕会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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