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把外面那些死兔子全搬进来，然后把它们养成怪谈，然后我再来定期收菜……”
伊娅试探性地问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伊泠说话。
“我觉得你还是在医院里待着比较好呢。”
“诶？难倒不可以吗？”
“可以，虽然有些麻烦，但理论上确实能做到，不仅如此，我还得夸你是个小天才。”
把人家医学生昨晚解剖注射实验后，不要的小白鼠小白兔偷过来，养成怪谈，然后再吃掉。
偷吃医学院的兔肉本就已经很逆天了，在医学实验室隔壁开了一家怪谈兔肉养殖中心，这是人干的事吗？
合理，但有病。
脑回路之新奇，就是伊泠听了都语塞半天。
看到对方的异样的目光，伊娅也觉得她所经历的一切显得有些魔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甚至会以为自己妄想症犯了。
吃到嘴里的香喷喷的兔肉，突然多了点血腥味。
如果伊泠是幻觉，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所谓的酒吧后厨根本就不存在，她刚刚是在抱着兔爷的尸体啃呢？
一念至此，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不对，不能瞎想，什么血腥味，那都是心理作用，她吃的分明是熟兔肉。
“发什么呆呢，快点过来帮忙。”
伊泠掏出了刚刚挖出来的，还带着血腥味的鬼丹。
“你要是等着兔子自己怪谈化，那有得等了，所以得做点改变，来，帮我把这鬼丹研磨成粉，我去布阵。”
“鬼丹？这兔子结的不该是妖丹吗？”
“笨，这是身死后成煞，所以是丹，活着的兔子精结的那才叫妖丹。”
“喔。”
两人平平无奇的对话，放在一边的骷髅小鬼，又是另一番情景。
他看到的是鬼王大人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并且地上凭空多出一条条阵纹。
它不过是一介小鬼，哪见过这般阵仗，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嘶——”
乒乓球大小的鬼丹入手，还带着兔爷身上的余温，伊娅先用出格把它敲成碎块，在放在地上，用撬棍的扁头一点点地研磨。
骷髅小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主动上来献殷勤。
“大人，请用这个。”
说着，她从胸口抠出来一块巴掌大的骨骼，那块骨骼中间凹陷，也不知道属于人体的哪一部分。
少女接过那块骨骼，把它当做是研钵，细细研磨起来。
她向骷髅小鬼莞尔一笑，这对她来说是无心之举，但是放在骷髅小鬼眼里，却是多了一层阴森的滤镜。
小鬼不清楚这笑容是什么意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瑟缩颤抖。
伴君如伴虎，侍奉鬼王同样如此，那一颦一簇都是有着深意，生死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它不得不慎重对待。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研磨的沙沙声。
以及，少女的歌声。
活的兔爷，是臭的。
熟的兔爷，是香的，好吃。
说到兔子，她就想起了那首兔子歌，不自觉就会轻哼出声。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
幽幽的声音之中带着憨憨独有的鼻音，虽然有些跑调，但却没人敢说什么。
那个兔爷虽然可恶，但也挺可怜的，生下来就是作为工具被使用。讨封成功没过一分钟，还没来得及享受，被她一棍子砸死，光速去世。
不出一个小时，就进了她的肚子。
谁都没错，医学生没错，她也没错。
要怪就怪，就是那兔子讨封后太过猖狂，居然过河拆桥要吃她，一下踢上个它绝对无法招惹的铁板。
她越唱，越是莫名觉得忧伤，幽幽的歌声在这片阴暗的空间内回荡，别提有多吓人。
那一刻，这片空间，仿佛真的化作修罗鬼域，而少女就是主宰这片天地的女鬼，她的脸上头发上还沾着些许干涸的兔子血，可爱中多了几分阴森。
等到伊泠画完法阵，伊娅这边也研磨地差不多了。
在她的指导下，伊娅用撬棍的扁头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血液一点点地滴在鬼丹粉末中。
“还要多久，我感觉我要贫血了。”
“继续，不要停，还不够。”
伊娅感觉自己两眼发花，眼前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飞蚊。
飞蚊症她以前高中那会儿就有，这是一种眼科疾病，患者会眼前有飞蚊一样的阴影在飞来飞去，尤其是对着明亮光源的时候，这些飞蚊会尤其明显。
随着血液的加入，鬼丹粉末最终化作了某种粘稠物，在伊泠的指导下，一点点地涂抹在指定的地点。
“这就好了？”
“嗯，你的血阴气很重，又是魔女之血，在聚阴阵的作用下，周围的业力、阴气和灵气都会朝着这边汇聚。”
伊娅放开精神力，略作感知，果然感受到了周围空气中的各种能量，都在朝着这边汇聚。
“除此之外，这个法阵还有一种功能，它作为另一扇‘门’，让你得以自由进出这块空间，同时隐藏入口，防止他人进入。”
之前进来，她是用的灵气强行冲击节点，费力不讨好，还容易被其他怪谈发现，现在问题解决了。
之后有时间可以慢慢炼化这片空间，到时候这片空间才会变成她的私人领域。
出去后，她四下打量，一眼就看见桌子上那一箱死兔子，捧起来就转身进了伪空间。
才刚刚放松下来的骷髅小鬼，见伊娅又折返回来杀了个回马枪，噌的一下从地上弹坐起来。
“大人，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没啥，进了点兔肉，回头帮我照看一下，我会定期过来检查。”
“好好好！奴婢遵命，一定竭尽全力给大人照看好这些兔子。”
对于伊娅的使唤，骷髅小鬼非但不恼，反而是大喜过望，只要她还有用，那么起码短时间内鬼王不会把他抓过去煲汤。
似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伊娅又补充了一句。
“作为酬劳，你要是饿了，也可以吃一点。”
“不敢不敢，奴婢区区贱命一条，吞吐这天地灵气就够了，能服侍鬼王大人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就是给他这个权利她也不敢吃啊，毕竟伊娅没说这个“吃一点”是多少，一根毛也是吃，一条兔腿也是吃。
回头要是吃多了，惹恼了鬼王，下场就和那兔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