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停停，别那么用力。”
“不用理怎么给你上药？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你……疼疼，我错了！”
聂言的房间内，路尧让聂言低着头，自己给他头顶上点药，虽说是扫把，但她敲打的力道可不小，这么多下全打在同一个位置上，难免会留下伤口。
所幸只有一点红肿，没有出血，用事务所里的药水稍微涂一下就行。
聂言嘴上叫着疼，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一下，路尧看不见的他的表情，估计这小子还挺享受的。
为了方便上药，她让聂言躺在自己大腿上，头发有点扎皮肤，聂言的头稍微挪动都会导致一股刺刺的感觉。
路尧虽然不明白聂言打的什么小心思，但也明白了他并不是故意对自己恶作剧，至少那个小丑礼物盒确实是意外。
既然是误会，她就打算给对方一点补偿，想来想去还是帮他上上药比较好，他也能接受。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想什么呢，我这是给清心姐一个面子，你把我变成小丑的仇我会记在心底。”
“小丑也没有什么……”
“啊？”
聂言话还没说完，伤口传来的疼痛就让他乖乖把嘴闭上，也明白路尧还没有完全消气。
他看向不远处桌上的镜子，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路尧的脸。
因为自己刚刚说了句冒犯的话，她还有点嘟嘴的小表情，不过很快就沉浸在上药的过程中。
棉签伸入药水瓶口沾上棕色的药水，她小心托着不让药水滴在床上，另一只手掰开聂言的头发，然后让棉签轻轻与伤口接触。
整个过程她的目光专注而稳定，身体笔直，几乎不眨眼，若是自己的动作幅度没控制好，太大或太小，刚刚松开的眉头又会锁紧。
聂言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轻微的刺痛，紧接着药水冰凉凉的感觉将痛觉压下去。
空气中飘满药膳味，聂言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味道，每当经过药铺的时候要捏着鼻子才能走过去。
不过现在他枕在洁白柔软的大腿上，如果能继续享受这种温情，就算是身处这种空间也无所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嘴里轻轻冒出一句：“就算你变成小丑，也很好看。”
“什么？”
聂言的喃喃自语被少女听见，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
既然被发现，聂言干脆心里一横，从她大腿上起来，丢下句“稍等片刻”就冲出房间。
路尧还处于懵逼状态，回过神来赶紧将棉签插入药瓶，扫视周围，庆幸药水没有滴在床上。
自己的房间变成那样，清理起来已经足够麻烦了，要是再加一条被子她觉得自己会当场晕倒。
她不知道聂言去看什么，思绪重新回到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就算你变成小丑，也很好看。”
路尧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关节微微泛白，视线看向前方，身体轻轻摇晃。
只要一提起小丑这两个字她就会想起自己满面粉尘的惨状，那个样子真的会有人喜欢吗？聂言不会是在故意安慰自己吧？
想到这少女轻咬樱色唇瓣，身体前倾，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
没过多久，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聂言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她视野中，她赶紧避开视线，装作无聊玩头发的样子。
不过聂言鬼鬼祟祟的样子想让人不注意真的很难，路尧再次看向他的目光染上一层疑惑。
猜到她会有这个反应，聂言故意把手背在身后，来到她面前。
“去干嘛了？”
“你猜？”
路尧才懒得陪他玩，聂言见状也没有不耐烦，坐在床上将藏在身后东西亮给她看。
一个粉色的礼物盒。
看到这玩意的瞬间，路尧眼睛猛然睁大，身体往后一仰，差点就要从床上溜走，宛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是那个小丑礼物盒……好像不是，颜色不一样。”
她记得自己房间里那个是紫色的，而面前这个是更温柔的粉色。
聂言直直看着她，“这个才是我打算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这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路尧接过礼物盒，并没有立即将其打开，手指划过其表面时还有些颤抖。
有上次的经历，她很想对这种东西敬而远之，不过这是聂言送来的，应该不会出问题……不行，上次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却把自己害惨了。
瞟了一眼聂言严肃的表情，路尧稍稍叹息，只能选择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小心地将礼物盒打开，然后屏住呼吸。
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这次并非害人害己的粉尘炸弹，礼物盒内，一朵花般的小装置缓缓打开，同时还在播放一首温情的小曲子。
路尧没有说话，看着花朵慢慢开放，直至见到藏在里面的邀请函。
邀请函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粉尘，明显是上次那张，不过被精心擦过后也能看清里面的内容。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段邀请她周末晚上出去吃饭的文字。
路尧抬头看向聂言，表情迷惑，“就这？”
“啊，你不喜欢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至少我不讨厌。”
听到她这句话，聂言就露出笑容，“你不是说没人喜欢小丑吗？现在在这里，就有一个向小丑发出邀请的人。”
“我不是小丑，至少现在不是。”
“所以你的回答是？”
如果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收到，路尧还有时间纠结，但现在聂言人就自己面前，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如今正有两个声音在她脑中吵架，而且其中一个声音在占据上风同时，不停质问自己：
“有什么可忧郁的，难道这还不值得？！”
路尧感觉自己脑子快炸了，立即给出自己的回复：
“我答应。”
“好耶！”
聂言高兴得跳起来，仿佛人猿护体，在床上又蹦又跳。
路尧人都傻了，不就一次邀请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
无视聂言的欢呼，她的视线再次放在邀请函上，嘴角勾起安心的弧度。
明明距离周末并没有多少天，可是聂言却觉得自己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时光，好不容易等到周末，还没到约定时间他就快等不及了。
“姐，你看我这身怎么样？”
打扮好后的聂言躲在聂清心的办公室里，脸上带点期待的情绪。
聂清心上下打量了一眼，微微点头，“嗯，还行。”
“仅仅是还行！？”
“不就是出门前的打扮，你姐我……”聂清心说到一半，敲键盘的手突然停下来，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犀利。
“弟，你待会是有一场重要的约会是吧？”
“嗯。”
“路尧那边……成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早就搞定啦。”
虽然因为聂清心的马虎过程中出了点意外，不过聂言还是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今晚对他来讲就是革命之时！
他突然变得好紧张，路尧还在自己的房间打扮，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姿态出现。
越想越激动，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又一杯水，直到被聂清心提醒上厕所的问题才清醒过来。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聂言觉得还是在二楼走廊等她比较好，不然在这种时候还要别人来找自己，这样就显得自己太不绅士了。
“聂言。”
他走出办公室门前，被姐姐叫住。
“我看好你。”
见到姐姐竖起的拇指，他回以灿烂如阳的表情，也竖起拇指。
到了二楼走廊，聂言在房门口徘徊了一会，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可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他忍不住敲了敲门，开口道：“还不行吗？”
“催什么催，就快好了！”
路尧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聂言决定继续等。
没过一会，房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路尧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