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赵茹珍？
林东忽然发现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今认真审视这个问题，一股子浓浓的倦意从身体内深处慢慢散发出来。
其实，也不是谁扔下谁的概念，应该是缘分到了尽头，强行继续，只能徒增无奈的伤痛罢了。
终究是会累的，况且他现在也不是英雄了。
林东的眼皮低垂下来，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却说不出口。
“妗謿洧氿妗謿酔，眀ㄖ僽唻眀ㄖ僽。唻，湔輩，曷氿。”
一直没作声的嘉多宝，忽然用力拍了一下林东的肩膀，大声地劝酒起来。
“哎呦，你小子还会吟诗啊。看来是我小看你咯。”
“喝酒，喝酒。”
众人看林东有些情绪低落，就纷纷举起了酒杯。
是人就会有烦恼，有些烦恼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与其自哀自怨，不如抛之脑后。
管你那么多，就算明天要死，我今天也要快活。
成哥敲了一下呼叫铃，一群高质量的陪酒小妹应声而来。
和门口那些疯婆子不同，这些妹子明显文静得多，穿得也比较正式。看的出来是经过精心准备的。礼仪和谈吐都十分到位，烘托气氛也很有一手。
应酬的场面林东见多了，也对成哥的喜好比较了解，没有排斥，融入其中，不过点到为止。
吕范要考虑自己的英雄形象，举止也在范围之内。
只有嘉多宝高兴得没了边，要不是成哥拉着，他差点跳上茶几，脱了裤子直接跳大象甩鼻子舞。
酒局闹哄哄地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林东吃不消先告辞了。
倒不是酒量撑不住，是成哥和嘉多宝实在玩得太花，辣眼睛。
有点微醺地回到家，关上房门，摁亮灯，一个回头，林东发现赵茹珍一声不吭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一身酒立刻醒了一半。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是问你怎么来的或者你怎么进来的，而是问什么时候。因为赵茹珍是知道林东家门锁密码的。
“你管我什么时候来的？”
赵茹珍冷冰冰地回了句，侧过头扫了林东一眼。
“你喝了多少的酒，居然还能自己回来？”
“叫个车就行了啊。”
房间重新归于沉寂。
林东在玄关站了会儿，感觉赵茹珍没什么话要说，就去厨房给自己弄了杯热水。
转出来后，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窗户门开得大大的，晚风吹得窗帘呼啦呼啦的。
“这个人怎么就喜欢跳窗呢，前世是贼么？”
林东嘟嘟囔囔地去关窗户，却不想很远处传来了赵茹珍的一声怒骂。
“你才是贼呢！”
剩下一半的酒也醒了。
觉得赵茹珍来这么一趟有点莫名其妙。没骂人，也没提休假那回事，更没说办公室里那一出。
就好像一个下班的人顺路来看一眼老友，确定人没事就走了。
林东忽然就想起了皮特杨的提议。
回头看了自家大门一眼，林东琢磨以后要是真的和赵茹珍分道扬镳，是不是应该先把门锁的密码换了。
思量一番后，他摇了摇头，要是真的换了密码，这门铁定是被砸个稀巴烂的命运。
姑且保持原样吧。
规矩不能坏，先开始晚间的健身吧。
狂奔了一段路，赵茹珍渐渐缓下脚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公园小广场。
有不少大妈在跳广场舞，这个时间有点扰民，不过，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还有几个小年轻在玩滑板和滑轮，也有几对父母带着蹒跚走路的孩子闲逛。
赵茹珍从这片喧闹中感受到了宁静。
挑了一张长椅坐下，赵茹珍出神地看着广场上的众人，大脑开始放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边上有人似乎在对她说话。
“你好，姑娘，给你气球。”
赵茹珍转过头，看见一个脸上戴着夸张蛤蟆墨镜的女人，朝她递过来一个红色的气球。
眼角的余光一扫，她发现广场上的不少人尤其是孩子手里都拿着一个，或许是什么促销或者公益活动。
觉得这太过于孩子气，赵茹珍很客气地推辞。
“不用了，谢谢。”
“拿一个吧。或许能让你的心情变好一点。”
赵茹珍本来是想继续拒绝的，但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有种特别的诱惑力，她不自觉地就把手伸了过去。
然而，动作似乎有点迟钝，赵茹珍没抓到女人手中的气球。气球直接往天上飞去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再给你一个。”
女人一边道歉，一边从一大把气球里挑了一个金色的出来，重新递给赵茹珍。
赵茹珍没有去接，而是抬头看着缓慢升天的气球。
猛地一个激灵，她的目光变得清澈，站起来纵身一跳，跃至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一把将要飘上天的气球给抓了下来。
“我还是喜欢这个。”
赵茹珍笑了笑。那个女人也笑了笑。
“你是超级英雄？”
“算是吧。谢谢你的气球。”
似乎有了些顿悟，赵茹珍的心情变好了不少。抓着气球，迈开步子朝自己的家狂奔而去。
送气球的女人看着赵茹珍飞速远去的背影，用手扶了扶脸上的超大号墨镜，喃喃地叹了一声。
“这意志力……执念好深……”
平地里起了一阵风，周围的几棵树摇动起来，飘下几片落叶，到了女人的脚边。
女人的眉毛抬了一抬，檀口微张，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我知道了。”
说完，手一松，一大把气球朝天上飘去，其中金色的那一只上升得最快。
边上一个被父母牵着手的小女孩，看见后大喊了起来。
“好多气球，好漂亮。”
“是啊。”
母亲蹲下来哄。
再看那边，女子已经完全没了踪迹。
而周围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那里原本就是空无一人。
这一晚，林东提早上了床，没有睡，只是无聊地滑手机。
看着无聊的短视频，脑子里却在想皮特杨抛来的橄榄枝。诚意很足，诱惑很大。他也的确有换个超级英雄带带的想法。
只有这样，才能从侧面验证，到底是他带人的方式方法有错误，还是赵茹珍本身有问题，亦或是两个人命中相克，不适合组到一起。
想着想着，头就开始有点疼。
林东觉得还是做超级英雄最适合他，有成哥在一边辅助，他只要埋头干就行了。
或许他天生就是个莽夫，智将的角色根本不适合他。
渐渐地，睡意袭来。
昏昏沉沉中，林东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又成了超级英雄，组了个的TEAM，有白银，有赵茹珍，还有个黑影，迷迷糊糊地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