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错,但是不能伤某分毫,若是厮杀中打坏了好汉的身体,某却是要空肚子了。”
千守诺无言,便以刀剑相诉。
他拔刀直上,那虎君似乎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只是哈了口气,竟然叉着腰,袒露着胸膛任千守诺来砍。
嗡!
刀斩胸膛,仿佛斩在一块玄铁上,刀身更是被震颤着发出哀鸣。
虎君再抓着刀往回一推,一股巨力便推搡着千守诺后退数米,直到用鞋尖深深嵌入土中才勉强维持住身形,可即使如此,千守诺还是被击退数米。
千守诺捂着有些生疼的手,罕见地皱了皱眉。
再看虎君,肌肤整洁如新,未曾有被斩过的痕迹。
“这刀伤不了你?”千守诺问道。
虎君大笑:
“好汉,若是不信,直管再来砍罢,便是站在这里让你砍上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千守诺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收刀入鞘,那阵势,俨然是拔刀术的样子。
虎君见了,竟真的掀开衣服,袒胸露乳,还特地贴心地指出心脏的位置,仿佛怕千守诺不知道心脏在那里一样。
下一刻,千守诺收刀,转身跑了……
千守诺虽然性格上有些痴,但是他并不傻,面对着一个刀剑加身却能安然无恙的化形大妖,他自然不会死撑着硬打,那和送死无疑。
他这反应似乎也在虎君意料之中,因此看向在树林中蹿逃躲避的千守诺,他只是摇了摇头,自古自地说道:
“某还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好汉,怎如此胆怯?死在某手中不算耻辱,葬在虎君腹中也算是一种荣耀!罢了罢了!今日某便好心将你吃了,日后成了妖皇统率人族时也让你在某腹中与某同享富贵荣华!”
说罢,虎君贴地,双手紧抓着地面,下一刻,他鱼贯而出,似惊弦离弓,电光火石之间,瞬间缩短了与千守诺的距离!
千守诺只听得背后嗡地一声,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见那虎君离他已经不过五十米!
下意识地,千守诺取出弓弩,再从背后取下几只羽箭,搭弓,回身,飞跳,射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几发羽箭如同银色流光从千守诺手中射出,直指虎君面门!
虎君望着几只朝他射来的羽箭,笑了笑,任凭它们砸在自己的面门上。
羽箭射中虎君面门,只渗入三分,就好似被什么东西挤出去一般,在虎君面门中被缓缓排出。
再看虎君,他已落地,便如平地惊雷,震起千层砂浪,大地地被震得龟裂开来,千守诺更是被连带着掀翻倒地。
千守诺挣扎着用唐刀支撑着自己爬起,喉咙一甜,张口却是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用衣角擦拭,心中隐隐知道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虎君嘴角始终带笑,千守诺的厮杀对他来说仿佛就是一种游戏,他看向千守诺,正欲走向他,突然身体滞住了:
“噫?”虎君疑惑。
他额头上那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惊扰了,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张开,不安地观察着四周,紧接着那张脸开口说道:
“虎君,为什么把我唤醒?不是说了没有遇到我想要的人和妖时就不要把我叫醒吗?”
那虎君也有些郁闷,竟开始与自己额头上那张脸开始攀谈,全然忘记了还在一旁的千守诺:
“某何时叫醒过你了?休要胡说。”
那张脸却是笃定道:
“这次并不是我主动醒来,肯定是你叫醒了我,要不就是什么外力把我惊醒了。”
一只妖,两张口,展开对话,这种场面十分怪异,便是千守诺也看得有些痴呆,还好他还没忘记那虎君谈话结束还是要吃自己,所以趁着自己还没被在意便挣扎着起身准备离开。
这一动,又吸引了虎君注意力,虎君看了正要逃走的千守诺,忽然想到了什么,鼻孔猛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
“喔!你这汉子好生狡猾!竟然还在箭上涂毒,难怪把它惊醒了!不过寻常毒药也对我没用……哼……哼哼……是了!原来是那条老蛇的蛇毒!你这汉子也好生了得,竟然能降服那老蛇,不过无妨,待会我将你杀了以后再把那老蛇捉来,美美地做一顿人肉蛇汤!”
他这一说,连带着额头上那张脸也有些兴趣,将注意力放在了千守诺身上,细细端详片刻:
“咦?”
那张脸有些疑惑,又看了片刻,啧啧称奇。
“怎么了?莫非这好汉身上有什么名堂?或是你要寻之人?”虎君好奇
“都不是。”那张脸说道:
“此人身上并没有那四种血脉,但也不是寻常人类,也不是妖,我一时半会竟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那张脸想了想,便对着虎君说道:
“把他让给我吃,我允你一种力量。”
“好!那这厮便让给你了!”虎君大喜!再看千守诺时已没了笑意,面目狰狞,仿佛恶虎下山。
接着猛扑向千守诺,犹如饿虎扑食。
千守诺心中般灰念,寻常武器又不能拦虎君分毫,却在此时又感到背后刀鸣声起。
他心中若有明镜顿悟,从背后拔出那把唐刀,正是爷爷留下的名器——唐刀大器!
大器显露,刀鸣声嗡嗡,虽然刀身残缺,但刀光寒冷!一经面世便直露锋芒,再见虎君如见仇人!刀声婉转如泣如诉。盛名之下,安有凡刃?
虎君没有防备,被唐刀捅入腹部,吃了一惊后退了数米。
他捂着腹部的伤口,看向千守诺手中那把唐刀:
“咦?这不是那个女人的刀吗?好汉你带给某的惊喜还挺多。不过……”他窃笑一声,将捂住伤口的手松开,伤口已然痊愈:
“连那个莽妇都不是某的对手,好汉你又有何惧。”
千守诺无言沉默,横刀肃立,但他身受重伤,手脚颤抖。
大器虽然是名器,杀意不减,但它也是残刀,虽然尚有刀锋,但也十不存一,刚才的一击似乎都已经费尽力量,刀鸣哀转,下一刻似乎就会破裂。
然千守诺一人一刀,战意不减分毫。
你要战!便来战!
“是条好汉!”虎君眼中凶光闪烁,他再动,身体便如同扭曲空间一般,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千守诺眼中黑光闪烁,他下意识地举起了大器向前斩出。
下一刻,千守诺的胸前一道深深的凹痕出现,他整个人就如同炮弹般飞出,几根肋骨更是当场被折断。
另一边,虎君身形闪现,他望着胸口一道血光,眼神中闪现诧异:
“斩到某了?是巧合吗?”心中存了疑惑,虎君轻挑了眼角,身形又是一滞,凭空消失。
千守诺胸口火辣辣地疼,似乎是在热油上打滚,又被人点上了一条火折,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倒下,因为倒下便是死了,死人是无法完成约定的,但爷爷总教他做人要守信。
他不想做失信之人。
所以他会拼命。
虎君的攻击何等凌厉,第二次攻击便是巨大化形的虎掌直扑千守诺的天灵。
虽然庙堂戏院常常有些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神仙故事,但虎君毕竟不是仙,那妖的抚顶更是只要你性命。
所以当千守诺察觉到头上有股微压以后,他已经来不及反应,只能微微侧身,又将大器向前一插。
千守诺突然感觉到肩膀有些温暖,扭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肩膀受了那虎掌一击,已经失去了知觉,露出了森森白骨,却没有痛觉,仅仅感觉外露的鲜血无边地温暖。
千守诺一臂不能动,只好单手持刀,再看虎君。
他再次出现,只是这次脸上又多了一道刀伤。
虎君眼睛微微眯起,他终于知道千守诺伤到自己,不是凭的巧合,他确实有能力伤到自己。
但这也变得匪夷所思起来,虎君心中思索。
寻常武人,看都不能看到自己的踪迹。
天京县镇守武人岳居阳,只能看到,却不能碰到自己。
前几天那个来虎林的女人,实力不比自己差多少,能看到也能碰到自己,双方厮杀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若不是她武器坏了,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但虎君不认为千守诺的武艺能达到那个女人的程度,甚至连此地武人镇守,都高千守诺一大截。
但千守诺凭什么伤到自己?
他为什么能够伤到自己?
虎君看向千守诺,看到他眼神中寻常武人没有的那抹东西后,又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为什么敢直面自己?
是啊!千守诺实力远不如自己,那把唐刀也是残废品,但他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像其他遇到的武人一样逃跑?
是知道跑不掉了?还是抱有其他的想法?
虎君想了想,摇了摇头放弃思考。
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这个人就要死了,想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这个人是运气好砍到自己也好,还是凭着感觉砍到自己,或者是拼着以伤换伤,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自己杀死!
紧接着,虎君的身形又一次消失了,林中虎啸整彻山林,林中百兽莫不战悚!
虎君咆哮,便是要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