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师父...那你为什么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根本不在乎我一次一次对你的挽留。在你心中我比起她什么都不是对吧？”

许清焰看了看她将自己手腕握的紧紧的手。

他皱了皱眉。

“师父你真的喝多了...”

“清焰...我，不如她么？”

她声线微微颤抖问出的这句话，让许清焰不由自主的转移到她的脸上。

那张此时布满红晕，妍丽的脸庞，还有她动容的眼神。

任谁来看，都是我见犹怜，会忍不住在这样的眼神中柔软下来。

她怎么会不如裴渔？

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还是那令人欲罢不能的冷清气质。

可是许清焰只能摇摇头。

“真的和裴山主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或许也该换个环境，换个新的挑战。”

“在我身边你一样可以有新的挑战，为什么要换？为什么偏偏是裴渔！”

她忍不住扬起声线质问。

许清焰都被质问的有些心情不顺。

“不是偏偏是她，其实是谁身边都可以。”

“那我呢？”

“唯独不在您这里。”

“凭什么？凭什么偏偏是我让你如此讨厌？我做错过什么吗？我对你不好吗？我没有用心的教你吗？我难道欺骗过你吗！”

欺骗？

嗯。

不算是欺骗。

只是你选择明明知道那个少年心意的情况下，却选择隐瞒你自己的想法。

你只是选择让那个少年怀揣希望和热情的去做你希望的事情，把残忍的真相藏到了最后面。

你想知道原因是吧？

好。

我叫许清焰，我要开始说谎了。

他露出了苦涩无奈的微笑看向林胭。

“因为...我害怕我因为师父您，而无法自拔的想要大逆不道啊...”

“什么？”

林胭愣了愣。

许清焰感受着手腕上那不自禁松动起来的力道，他要再添一把火。

“弟子的意思是，我害怕我一直待在师父身边，会无可救药的爱上师父。”

看着她错愕至极的眼眸。

许清焰会觉得很可笑。

那是前世自己一直没有说出口，也曾经的确是真实存在过的心意。

而现在...成为了谎言。

害怕...会爱上我？

这几个字在林胭的脑海里，就像是砰的一下炸开了一样。

就像是绚烂的烟花在没有云的天际绽放成了无数的花朵和星海。

她的脑袋都有些懵，手也握不住少年的手。

是自己真的喝多了产生了幻听么？

不...是真的。

是真实的出现在了耳边，面前俊美的少年的嘴型和自己听到的内容一字不差。

但是她想起了什么。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岂不是和那些缠绕自己的梦境里的画面全都对上了么？

爱上自己的徒儿。

被自己因为通天长阶而辜负的许清焰...

全都对上了。

因为他喜欢自己，一直隐瞒这个事实，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的为自己付出。

而那个自己才会在最后察觉对方的心意，可是却选择并不揭破，等到他终于找到了那能让自己完成终生目标和心愿的珍贵天材地宝，自己几经挣扎然后选择放弃...

这不就全对上了么？难道那些梦不是虚幻，而是...一场预言？

等等。

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会现在想要因为喜欢自己而离开自己？

如果自己梦到的是将来可能发生的预兆，那么他如此坚决的想要离开自己，疏离自己，岂不是两人之间将再没有任何故事可言？又怎么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自己不是一个喜欢纠缠不休的人。

而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察觉过自己对这个少年有这样的执着。

如果没有这样的梦，自己难道还会真的厚着脸甚至有点赖皮的让他不要走？

不对...有哪里不对。

她猛然抬起头，忘记了羞涩。

忘记了作为师尊的自己，在面对一个徒儿类似表白的话语的情况下，应该有的一切表现。

她直勾勾的看着许清焰。

“如果你...对我有那样的念头，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会想要离开？”

许清焰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演技和回答。

“嗯...因为我知道师父的目标和理想是登上修仙的最终点，想要完成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升仙大道。而如果弟子有这样的念头，只会影响师父您的道路，甚至成为绊脚石。”

“所以与其如此，弟子不如迟早断绝了这份心。毕竟师父您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子，终日能看到，相处在一起，终究难以克制。离开沉剑山，这是弟子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所以希望师父能够成全。”

许清焰觉得自己说的足够清楚了。

表演的也相当充分。

看起来她好像因为落差和某些执念，舍不得自己离开。

但是她很快就会想清楚，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就真的难以收场。

以她的性格就会是装模作样的说教自己一番这样的感情不该存在，然后就不再阻拦自己的离开。

嗯，应该是这样。

但是许清焰怎么会想到这一次太多的事情不一样了，而此时此刻林胭心里想的是什么？

是...

果然...自己想的没错。

那不仅仅是梦，很有可能是一场预言。

而能让这个预言似乎要走偏，让那些要发生的事情发生变化的可能，就是面前这个少年他也做了和自己类似的梦！

不是如此的话，他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性格转变？甚至是对自己态度的截然不同。

冷漠，不在乎，甚至是疏离，甚至是想要逃离。

除了他也梦到了自己梦到的那些画面，还有什么能够解释这一切的不对劲？

他是担心真的如那梦所言，他的喜欢变成了最后伤害他的利剑。

他害怕自己真的如那些梦里呈现出来的那样，在最后选择抛弃他，才想要提前的将这段可能的故事结束！

这就是缘分么？

这就是命中注定么？

林胭不知道。

她知道的事情是，得道成仙，的确是她很久以来的目标和梦想，她也相信没有一个修仙者能拒绝成仙的诱惑。

但是那预言一般的梦给她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

是那真实的...遗憾。

在这样许清焰并不知道的情绪变化之中，林胭产生了想要和命运作对的想法。

她不想遗憾，不想痛苦，也不想真的成为那样的女人。

的确，许清焰的话，或许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方法。

避免继续下去，避免故事的发展。

他们就一个不用面对被放弃的痛苦，一个就不用面对抛弃一个真心喜欢了自己很多年的男子，而自己也未尝没有动心的遗憾。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他好像很艰难，很挣扎的表情。

林胭无法欺瞒自己的内心。

她轻轻的站起身来，带着仿佛酒醉的迷红。

“如果...你担心的那些可能不会发生呢，如果我说你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呢？”

她不仅仅要确认自己的心情，也要确认对方...是不是如自己想的那样。

他也有那样的梦。

她的眼神此时仿佛能穿透所有，包括少年现在那微微颤动的眼眸。

如果预言...

会因为此时此刻自己的决定而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