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有。
陆沉昭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像姜白衣含怒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没有效果似的。
她越打,他好像还越来越兴奋了?
所以,姜白衣不仅没解气,反而在陆沉昭满脸痛并快乐着的表情刺激下越来越觉得生气了。
陆沉昭怎么想的?
师尊从来都是好面子的,自己的举动刺破了她的伪装,,使得师尊内心的情感暴露在了自己面前,所以她恼羞成怒了!
打我?
越打就说明越在乎我!
来,来吧!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一些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姜白衣的拳头避开陆沉昭胸口的伤落下,“是挑衅吗?”
“我让你不学好!”
“我让你目无师长!”
“我让你整日里想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大逆不道!”
“罔顾人伦!”
“陆沉昭,我今日便亲手了结你,免得日后生出更大的祸害来!”
若外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被惊掉下巴。
摇光剑仙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她生性好战和脾气不大好是广为人知的。
可是……
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摇光剑仙怎会这么多话?
诚然,姜白衣嘴上狠,但每一拳每一掌也只是动用了肉身的力量罢了——真让她攒着劲儿运行灵气给陆沉昭来一下子……
这小子三秒都活不过的。
所以打来打去的,也只是为了出她心里那股恶气罢了。
“师…师尊打得好!”
挨打中的陆沉昭咬着牙挑衅叫好,“只是,只是远不及那年师兄偷酒时所受皮肉之苦…连师兄都扛得住,我又有何不可?”
“你说什么?”
姜白衣的拳头在半空中悬停,眸中的冷色更甚:“我含辛茹苦养育你十年…于名,我是你师尊;于理,我是你的长辈,于情,你我之间就好比…好比……”
她想说父子。
可自己现在是个女人。
但要她说出来情比母子之类的话,又有点说不出口。
“好比什么?”
陆沉昭见姜白衣咬着牙说不出口,心中的愉快便更多了几分。
“师尊连自己都骗不过,又何苦骗我?”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姜白衣此刻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浑身无力了起来。
果然,这逆徒越陷越深了。
姜白衣调整着呼吸的节奏,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呼一吸间,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能再打下去了…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崽儿,不是外面随随便便领回来的猫猫狗狗,要说服教育…要以理服人。
片刻后。
姜白衣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向陆沉昭,悬停着的拳头也收了回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起来,“沉昭,师尊跟你说过这么多道理…你都没往心里去吗?”
陆沉昭目光清澈无比。
微微仰起头,“徒儿从来都是将师尊的教诲谨记于心的。”
“不可欺凌他人,不得妄自尊大,不能擅加揣测,不许背后议论,不允行骗扯谎……”
“摇光一脉守则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时常保持热情,心存善念…所想所爱,以光明磊落的方式索求。”
少年说起理论来一套一套的。
作为摇光一脉三小只中功课和修行皆最出挑的他,流畅的背下这些从小学到大的东西简直不要太简单。
见姜白衣仍不开口说话,陆沉昭挺了挺身子反问回去:“师尊教我所想所爱即可索取,徒儿亦认为自己足够光明磊落…所以我何错之有?”
“师尊常说,世俗封建之繁文缛节乃糟粕是也,既不可取,亦不合理。”
“徒儿光明磊落求爱,只是有些打破世俗罢了,何错之有?”
“若师尊觉得徒儿有错…那您这些年来教我的思想、道理,难道也都是错的吗?”
陆沉昭越说越激动。
“师尊此举,难道不是对摇光一脉核心价值观的背叛吗!您亲手筑起的高楼,现在要亲手推翻吗!”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少年人!
好一个摇光一脉的天才弟子!
好一个逆徒!
好啊好,好你个陆沉昭啊!
“偷换概念,死不悔改…”姜白衣气极反笑,目光在房间里搜寻着趁手的工具,嘴上的反击亦是滴水不漏,“你所谓的求爱只是打破世俗吗?不,你这叫罔顾人伦…说的再难听点,我若真与你有什么……”
“那叫,那叫…乱……伦!”
咬牙切齿的挤出来这两个让人情绪翻涌的字,姜白衣终于在陆沉昭这干净整洁的屋子里找到了合适的工具。
眼前微微一亮,表情却是不变。
姜白衣侧身挪动脚步,向床尾的长桌走去,嘴上念念有词:“方才,我念你伤势还未痊愈便生出了些怜悯之心。”
“如此看来,是我想岔了。”
陆沉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往床里面缩了缩:“师尊……”
姜白衣停住脚步。
忽然轻笑出声,“呵…别叫我师尊。”
“我哪配做你的师尊啊,陆沉昭!”
如羊脂美玉般的纤纤手指划过有些年头的沉木桌面,慢慢移向桌子里面摆放的物件上。
“别啊师尊,”陆沉昭听得出来,师尊好像又双叒叕玩儿不起了,便赶紧往回找补着认怂:“有话可以好好说…徒儿,咳咳……徒儿方才只是抒发内心情感而已。”
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哦?”
姜白衣的手指触碰到了她所看到的物件儿,而后轻轻一勾握在手心,整个提起。
转过身来,“是吗?”
陆沉昭的视线慢慢向姜白衣手上移去,而后突然有些疑惑。
师尊怎么…突然拿了一捆绑合木桩用的细麻绳?
这是要干什么?
莫非……
陆沉昭忽然想到了裴疾曾跟他分享过的趣事…那位青岚一脉的山主,青芒师叔的趣事。
据裴疾所说,那位青芒师叔经常会和道侣玩一些很刺激的游戏。
其中好像就有绳缚,然后加以言语上的羞辱和身体上的折磨——比如燃烛滴身、持器鞭笞…甚至是赤足而踩之类的。
如今我伤势还未痊愈,难道阴差阳错下,师尊会把这种道侣之间的情趣游戏当作责罚降下吗?
会吗会吗会吗?!
以前听的时候觉得很是羞耻,可如今师尊手里提着绳子走过来……
陆沉昭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兴奋?!
不知不觉的,嘴角便扬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而这种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却是没能逃脱姜白衣的注意。
她踱步走近,眼中意味不明,“方才,你是笑了吗?”
“你笑什么?”
“是觉得很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