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一映，白的刺眼，雪景马上就不美好了，净坏人心情。
既然都过来了，索性不在乎，是得洗一洗身上的臭汗了。
古雷深吸一口凉气，着纯粹的寒意冻的心肺打颤，不过古雷倒觉得挺不错。
一生最敬佩的恩师说过，难受就对了，说明你还活着，活的还挺不错，总比死透了强。
“十一年……我说什么来着，等期限到了再回首过往的经历，不过转瞬，不过荏苒，不过弹指一挥间。”
于我辈而言，仙途漫漫，十一年也只零星一点，算不上大事。
那夏家二小姐虽生性冷淡，但人家长的好，看一看也是心情愉快。
算作一次历练亦无不可。
言语间，古雷已然脱了衣服，袒露满背的漆黑的可怖纹身。
看似纹身，实为图腾。
一头粗硕巨蛇图腾盘踞古雷后背，缠绕另一个图腾的一轮黑色太阳，蛇身一并跃过古雷右肩，狰狞蛇头正巧落到胸口。
阳光下，巨蛇图腾栩栩如生，漆黑鳞片泛着暗红光泽。
蛇头上的四只蛇眼不知怎地，刚好抬起，紧紧盯着古雷，似藏着尖锐的占有欲。
图腾一动不动，是死的。
准确的说，已经死很久了。
古雷将其未死透的灵魂凝作图腾带在身上，以期重新唤醒这头懂人言的凶悍大蟒蛇。
作为一名战死的末日教官，带着不甘重生到此方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大蟒蛇教会古雷放下，随心所欲的活着。
从夏家得一至宝，如今只差一样东西，复苏大蟒蛇指日可待。
自打师尊飞升，古雷的目标便定下了，要追寻师尊的行迹。
但飞升为时尚早，境界远远不够火候。
于是，一边满世界转悠，一边修炼，顺带搜集唤醒大蟒蛇的材料。
古雷从轻易不为自己增添负担。
随性的活着，随欲而为，好似走马观花，最舒坦。
古雷脱光衣服走进水里，外面很冷，里面热乎。
用特殊材质的肩甲包裹断臂缺口，不会被水浸透，看起来也不会简陋。
古雷背靠在岸边，右手在胸前的紫玉吊坠上轻轻拂过，带出一团白色光晕，落到岸上。
那是一个芥子，存放物品的东西。
古雷取出一壶好酒，吹着风，独自饮用，不要太惬意。
“嗯？”
一杯酒下肚，不待古雷回味，在一阵吹来的凛冽寒风中，嗅到了丝丝暴躁气息的涌动。
晴日之下，当空之中，一道人影乍现。
古雷抬头，双目微眯，看着凌空迫近的身影，其人手中的长剑闪耀刺目寒芒。
古雷也是一愣，很快认出气息的主人，渐渐看清对方的长相。
“夏凝玉？”古雷喃喃说道。
下一刻，夏凝玉落地的瞬间，她手里的剑峰当即指向古雷的眉心。
一时不语，只铁器铮鸣，许久消散。
夏凝玉细眉拧紧，死死盯着始终无动于衷的古雷，胸中怒火猛然高涨，眼眶都收紧了许多。
“古雷，你是有多看不起我，还是认定我不会伤你？”她斥道。
古雷哑然片刻，咂摸了一下嘴，高高隆起的胸膛缓缓下落，呼出一口浓重浊气。
还真就不认为她能伤着自己。
但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衣服都脱了，怎么躲？岂不被你看光了。”
夏凝玉的冰冷目光扫过水面，说道：“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古雷轻叹，放下酒盏，摇了两下头，作势就要站起来。
便间夏凝玉警惕的一步后撤，手里的剑握的更紧，直直指着古雷。
“你干什么。”
古雷半坐着，低头看一眼，又抬头道：“大小姐，当然是站起来回答你的问题了，肯定命重要。”
说到这里，夏凝玉已经看到了古雷的腰，水中恍惚显现黑黢黢的一团，再往下……
想着，不禁耳根燥热，夏凝玉的脸颊浮着浅浅的粉色羞耻。
“你别动。”夏凝玉握剑道手松了又紧，说道，“你坐回去，我有话问你。”
古雷乐得如此。
相处了那么多年，不说能当她的知己，那也是她抬一抬屁股，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的程度。
这不是什么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从小性子就淡，随她爹而已，有时总抹不开面子。
“我不动，你说。”古雷意外她能追过来。
这座白云山山脉，好像就是夏家的，称呼一声土皇帝毫不为过。
夏凝玉仍盯着古雷，眼底闪烁着复杂的眸光，充满了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
夏凝玉方问道：“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
古雷想了想，回答道：“离别嘛，轻轻地来，悄悄的走，很正常；再者说，大小姐你不是一直烦我不正经，看不见我岂不更好。”
“你……”
喊出口，又收了回去，夏凝玉的眼神几欲挣扎。
好在古雷背对着，正悠哉悠哉的撩着水。
长剑落下，夏凝玉慢慢平息了烦乱的情绪，站在离古雷四步远的地方，紧紧咬住嘴唇而后松开。
吹着冷风，等着安静。
夏凝玉的内心几经缭乱，似想到了什么，很快变得坚定，一扫胸中沉闷。
“好，是我有错在先。”夏凝玉接着道，“古雷，我现在要去天女宫，我出钱，你送我去。”
天女宫，四大圣宗之一。
圣宗，又号仙门，修仙问道的圣地，相当于修者界的最高学府。
之前的确听闻夏凝玉有去天女宫的打算，早早的被天女宫宫主收为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古雷思索着，一边游到深处，看向夏凝玉，她不像在开玩笑。
“你一个人跑出来的？”古雷问。
“你别管。”夏凝玉递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你开价吧，送我去天女宫，多少钱我都出的起。”
有钱当然要挣，毕竟古雷不是那种隐居的龟仙人，平常花销挺大的。
但古雷还是犯了难。
倒也不是钱的问题，她这都算离家出走了吧，虽然一样要前往天女宫。
夏家对这位小公主可是当宝贝一样供着，如若她无故消失，跟她一起的古雷很可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被认为是拐走夏凝玉的嫌犯。
“不去。”古雷拒绝道。
夏凝玉皱眉道：“为什么？”
“不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