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一想到回到家没能看到夏玖璃有些令人伤心。

但是下一秒她就一个电话过来,又让人有些开心。

可顾怜正准备看看陈道几何写的行不行。

扭头一看,陈道撒腿就跑没了影。

“喂?”

陈道一边朝着隐蔽的方向走,一边将手机凑到了耳边,同时快速地回答道:

“喂?”

只是那头不再有回答,陈道也有些纳闷,等待了片刻之后,他心疼话费,便催促道:

“说词儿!”

“词儿。”

“说台词儿!”

“台词儿。”

本该是完美复刻,只可惜那头有一点绷不住的笑声。

好丫头,都会开始打趣了?

陈道非但不觉得膈应,反而有些开心,因为他一直担心夏玖璃会不会因为回家而觉得难受。

他望向了昏黄的天空,远处被红色裹挟翻卷着的云朵正缓慢地挪动着,而自建筑物后掠过的几只飞鸟,则是发出清脆的叫声朝着远出去了。

翻动着,嬉闹着,好不快活。

“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家呀?”

陈道估摸着这个时候的夏玖璃应该快到了,但是又不确定。

而且他还有些担心回到故土,夏玖璃会不会觉得伤心。

到时候又要触景生情,然后哭起来的话,他可没办法第一时间到。

他可不想让媒体报导陈道连夜扛着列车去湘州。

“大概七点吧,快了。”

夏玖璃的声音有些按耐不住的喜悦,可是又在努力克制。

她来的时候时候可谓是真·两袖清风,就连衣服都没有那种,回去的时候则是和陈道一起挑了些可爱的衣服。

倒不如说是按着陈道的喜好来选的。

毕竟她说是出来散散心的,回去也不能太狼狈。

只不过,夏玖璃的姨妈夏百晓,这两天打了八个电话,为的就是要来接,可是都被夏玖璃拒绝了。

想来,那边也有不少挂念着夏玖璃的人,只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敢过分依赖。

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她毕竟是外人

她不想寄人篱下,哪怕对方对自己很好,她也会觉得不适应。

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她打算和陈道一样,自己一个人生活。

“那就好,你叫咱小姨煮点面给你吃哈!”

陈道一点也不客气,听起来夏百晓其实是他的姨妈还差不多。

“行,我说我的好朋友陈道要求的——”

“那她会不会杀过来拿我下面给你吃?”

“你下面不好吃吧?”

“胡说!我——嗯嗯嗯?”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似乎是因为互相都辨别出来刚才这番话当中异样的部分,自然就不敢说下去了。

陈道毕竟还是在学校,所以必须收敛,而夏玖璃在湘州车站,又不好太过放肆。

“我突然有点不适应。”

夏玖璃的声音中,似乎夹杂了少许的落寞,一点也没有当年那个冰雕美人的淡漠。

陈道仔细想了想,觉得如果没有发生车祸,她是不是会更加开朗一些呢?

“我也是,要睡床了,很不适应。”

“你明明就很开心吧?”

夏玖璃并不会察言观色,但是她能明白陈道的喜乐,因为他笑了,不是上一世那种应付式的尬笑。

“被发现了?”

“啊!最好洗一洗吧……”

她想起来自己今早临走的时候,还在床上打滚的事情,生怕陈道会对此有反应。

因为她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打给你了】是什么意思,在候车厅脸红耳赤,甚至还让路过的几个大妈关心了一下。

现在说到这份上,她又有些害羞了。

“欸?你都不在新池了,能奈我何?”

陈道的声音忽然嚣张起来,甚至装模做样地舔了舔舌头,还发出了“桀桀桀”的声音。

“我闻!我踏马嘎嘎闻!我倒立着闻!”

语罢,他十分用力地做了个吸气的动作。

他当然是开玩笑的,却不料电话的另一头忽然没了声音。

半响,陈道才终于听见了那头的抱怨:

“我很害羞,别说了。”

早上的【打给你】,刚才的【下面】,现在的【他踏马闻闻闻】,其实都是陈道天高皇帝远的放肆,还有着不用再对夏玖璃提心吊胆的喜悦。

之前,他很害怕这位有名无实的前女友会不会自寻短见,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

而现在,夏玖璃不再寻死,陈道也找不着抽象的朋友,便只好对这个从十年后一起重生过来的好朋友撒撒野了。

说实话,大学四年的时光都没能让他深入夏玖璃的生活。

或者说当时两人谁也不愿意对对方敞开心扉,一个是被甩之后水泥封心的舔狗,一个是时刻准备重开的校花,谁也不在乎谁。

而这短短五天的时间,让夏玖璃和陈道变成了可以互诉衷肠的好朋友,便也不会太拘束。

只不过对女孩子玩荤段子不好,陈道准备戒了。

酒色误我!戒酒!

但是这温度没走肠子,先上脸了。

因为陈道忽然发现,自己的脸颊有种温热的灼热感,顺着肌肤慢慢爬升,然后蔓延在了心间。

她说她害羞的时候,娇滴滴的,哪怕是相隔将近八百里,他也能够想象得出这个时候的夏玖璃的表情。

很可爱,一定很可爱。

不管了!从今天开始!圣·玖璃!我从出生之前就在单推了!

“你……你怎么不说话呀?”

夏玖璃弱弱的询问了一声。

“我害羞了。”

“别学我!”

“别学我!”

“你是复读机吧?”

两人忽然又恢复到了插科打诨的状态,之后的时间也在不断的拌嘴,但是却让双方都觉得弥足珍贵。

夏玖璃望着逐渐浮现在窗边的城市景观,和电话中为了掩盖自己的羞涩而开始胡闹的陈道说些有的没的。

玻璃上浮现了她微红的脸颊和淡淡的酒窝,就连临近家乡的那一份惆怅和不安都被冲淡了些许。

她很开心,因为存在于此时此刻的时间,是她和陈道所独一无二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对共享重生的落难朋友的恩赐。

能理解她的只有陈道,能理解陈道的也只有自己。

“陈道……”

“咋啦?”

“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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