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王府不如皇宫的气派堂皇,可住起来却要舒服许多。
“主子,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
宁儿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的小脸要比往日的更苍白一些。
“不一定,但目前暂时是的。”
司卿坐在白沅给自己安排的厢房里,他的声音温柔如春风,像是轻轻拂过他人的心田。
“好的。”
女孩小声应道,她的神情看起来十分不安。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的事情是解决了,可宁儿的呢……
白姝安排她在身边伺候,应该不止会那么简单。
“没什么。”
宁儿晃了晃小脑袋,没有回答司卿的问题,可她眸底的忧虑都已经快要溢满出来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记得要告诉我。”
盲婆死去的模样又再度浮现在司卿的脑海之中,他不希望再有任何悲剧发生。
“主子,我是陛下的师妹。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她自然明白司卿话里的意思,为了让少年感到安心,她勉强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小卿,你在这儿还习惯吗?”
厢房的木门让人给敲响了两声以后,才被轻轻推开。
来者,青丝如云,眉目如画,芙蓉如面,穿着一袭白色的纱裙,裙摆拖至地面如花瓣般散开。
皎洁的银辉洒落在她的身上,犹如给她渡了一层圣洁的光华。
她迈着莲步,缓缓来到司卿的一旁坐了下去。
“还可以。”
看着眼前的女子,司卿不禁有些愣神。
直至此刻,他依旧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毕竟在不久之前,自己的手腕上面,都还戴着铁锁。
“如果你有些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青衣就好。青衣都会替你去办的。”
白沅微笑着柔声说道。
“好。”
与白姝的不同,白沅身上有股花香荡漾。
“可是……听闻外面不是突然多了许多暗卫在守着。”
“那都是皇姐派来的,不过你放心好了,她暂时都不会贸然行动的。”
白姝发现司卿不见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自己。
然而在早些时间之前,她就已经安排赵霜月扮了一个假的司箐出来。
因此……暂时还能够起到一些扰乱视线的作用。
“青衣待会要替你在右眼这边点上一颗痣,可能会有疼。”
她抬起手,指尖想要触碰少年的脸颊。
可是才刚伸出去,便又立刻收了回去。
白沅在尽力克制自己。
到底是还没有正式成亲,女男有别,若是随意触碰,定会让司卿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的。
“司公子。”
一袭青衫的女子站在门口,她的表情木讷,手上捧着一个黑木托盘。
“哇……这个会不会很疼啊?”
宁儿踮起脚尖,圆溜溜的大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托盘上的东西。
“没关系的,更疼的我都已经尝试过了。”
只是回想起那银针落到自己肌肤上的感觉,他胸口上的那枚印记就已经开始疼了起来。
“小卿,我不会再让你受苦的。”
绝对不会。
白沅没有主动问过白姝究竟都对他做过些什么,司卿想说就说,若是不想说的,那自己也不会特意去追问。
“沅儿……”
眼前女子的眼神真挚,让司卿不由得心头一暖。
“司公子,请你忍耐一下。”
青衣来到两人的跟前,把东西放下,随即便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好。”
少年点了点头。
“那么在下多有得罪了。”
得到司卿的应允以后,青衣坐到了司卿的另一旁。
看着少年那仿佛白玉般的肌肤,她不由得有些晃神。
上面泛起的微光,让青衣联想到了皎月之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在准备好一切以后,纤长的手指捻起银针,她屏住呼吸,将它落到了司卿的右眼眼尾。
“嘶——!!!”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少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卿,我这儿有上好的膏药。待会涂上去,就没那么疼了。”
白姝的声音清冷如弦,但白沅的却是犹如清泉一般悦耳,语调也是软软绵绵的。
“沅儿想的真是周到。”
“还有……”
“什么?”
白衣女子突然表现的有些吞吞吐吐的,似有难以开口的话。
“你的经脉尽损,五脏六腑也长期受蛊虫的啃食,因此……我还特意准备了一些汤药给你。”
白沅生怕自己提及这事儿会影响到司卿的心情,因此她只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年的反应。
“谢谢你……其实我现在的身子也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司卿前些时间看了那么多医书,自己又有在进行食补,还是有些作用的。
“当然啦,你给我准备的汤药,我也一定会喝的!”
少年眼底的坚毅,让白沅见着有些心疼。
让他遭受那么多苦难,都是因为自己以前能力不足,没有好好保护好他,才会导致的。
“司公子,请喝药。”
替司卿点好了痣以后,青衣又拿来一个药罐。
那药罐里面的汤汁呈黑棕色,且飘荡着又苦又酸的难闻气味。
少年看着这汤汁,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愁苦。
管他呢!!!
喝就完事了!!
司卿乖乖拿起药罐放近嘴边,然后一手捏着鼻子,尽数灌了下去。
霎那间,苦涩的味道立即遍布了他的味蕾。
这药只能尽量养好他的身体,但奈何那蛊虫却是没办法彻底根除的。
“很苦吧?快来吃块蜜饯!”
白沅还记得,司卿自幼就不喜欢吃苦。
因此,她的身上总会备着一些蜜饯,等司卿需要了,自己就会拿出来递给他。
“嗯嗯!”
少年果然快速接过蜜饯,放入口中。
在那蜜饯的作用之下,他的嘴巴立刻就没有那么苦了。
“小卿,明日或许要直接面对皇姐……你可以吗?”
明日,就是「司箐」摘下面纱,以本来面目示人的时候。
白姝一定会来的。
她现在或许暂时还能够忍耐,但明日……
白沅不知道她的姐姐究竟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当然,若是她能够识得大体,那便是最好的。
毕竟,姐妹一场,她也不希望场面会被弄得太难看。
“可以。”
司卿淡然答道。
这么多苦难都已经熬过去了,不过是面对白姝而已。
这点事情,自己还是能够办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