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不认为父亲会害我。”

叶真弓朝着码头走去莫不应声,这凶像男子尾随其后,亦步亦趋。

“叶姑娘,你且听我一言,叶白哉年轻时风流成性,而今妻妾成群,此次唤你回来定然居心不良。”

瞥眼看他,这男人还有话却没法开口。

【那叶望龙身上带有**和此女画像,明显就是想劫走这姑娘,虽然不知道叶老贼为何会寻上此女,可若能坏了对方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可惜,我斩了她哥哥这事不便与她明说。】

从他的心声中可知,这个鹤唳派的大师兄和自己的便宜父亲有怨。

叶真弓仔细观察,这男人有个特点,从他的起步和坐姿可以看出,这家伙是个左撇子,而且在刻意隐瞒这一点。

“和我说那么久的话,我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叶姑娘倒是个爽快人,免尊姓赫,单字为粱,痴长姑娘几岁,不妨唤我一声赫大哥。”

赫粱跟在她身后,一抬头已经到来埠中渡口。

面前的客船上推马拉车的商人,结伴而行的旅客络绎不绝,而行人中最多的,是挂着兵器的武林中人,他们的刀枪剑斧或用布匹裹着,或挂在腰间。

叶真弓忽然转过头来,清冷俊丽脸庞溢出缕缕妖冶,吓得赫粱一愣,止步。

“除了保证我安然无恙以外,我还想要一样东西,只是不知你舍不舍得?”她竖起中指,点在唇间,玩味打量赫粱的高大身躯。

“哦,叶小姐但说无妨。”

“妾身对习武之法颇感兴趣,你说那什么日月秘剑总纲,事成之后,我也要考录一份。”

什么,这娇滴滴的女人也会对练武感兴趣?

男子右眼紧眯,这个女人也就到他胸膛高。倒不是身材矮小,赫粱身高九尺(2.1米计),看人皆是如此。

“我原以为,你与我师弟说对武学感兴趣,只是戏言。”

“我这人,从不说谎。”真弓转过身去,凭栏远望,侧颜不施粉黛也清丽脱俗。

羞怯地拂了一下衣裳,却只见天空中无意间下了点细雨。

走吧,进到船舱里去。

“观叶姑娘面相,不像是个虚浮之人,区区几页薄纸,抄录一份又有何妨。”

话虽如此,可这从四海而来的,有几个不是为了那几页薄纸?

日月秘剑又号称天人剑诀,当年,叶白哉便是凭此法杀得中州七十二剑馆无一人敢应战。

每挑一馆,他便会以各自的武学秘籍为赌注。

胜之,这男人也不取走秘籍,反而当着众人之面斩毁。

装逼多了,哪有不湿鞋的,七十二剑馆也不是谁谁都好脾气,吃了亏打碎牙往下咽。

如此辱没他人剑派,叶白哉终究引来武道宿老追杀,被多位弟子围攻,还要面对入境多年的剑王猛攻。

即便如此,他还能是斩断其弟子一臂,逃脱升天扬长而去。

日月秘剑之威,可见一斑。

放在这武道荒芜的北境,叶白哉绝对是一等一的顶流好手,还创下偌大的御剑山庄。

谁若是能在比武招亲中博得头筹,快婿乘龙少走五十年弯路。

窥视其秘剑功法的,更是不在少数。

两人达成共识,暂时成了同路人。

御剑山庄位于一座孤岛之中,顺风顺水也需一日一夜的船程,她和赫粱入住了船上的地字号客房,居于甲板之下。

本想入住天字号房,可是船东说,天字号整层都被一富家少爷约满了。

哪怕是地字号,都很紧缺。

看船客,多是为御剑山庄那场招亲比武而来的,有年轻侠客,也有专程赶来看热闹的,还有收到叶家邀请的宾客。

入夜,未寝,叶真弓听到甲板的吵闹声。

是一个清丽女子正和一群武林中人对峙,女子身后不远,站着一群制式衣服的佩剑侍卫。

他们护卫的中心是一面容姣好的男人,锦衣华服,看来身份不俗。

此女应该是代表这一行人出面交涉,她束缚双螺髻把子,大家丫鬟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哪怕是面对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浑然没看在眼里。

也不知是身后的公子身份尊贵,还是她腰间细剑给的底气。

船身在浪波中轻摆,叶真弓又靠近了几步,这才听清楚交谈声。

“诸位评评理,我还在吊床上睡得好好的,这丫头就带着人冲了进来,一言不合就要搜我行李。”

络腮胡大汉气愤直指着丫头的鼻尖,恨不得一股脑地把冤屈都吐她脸上。

他把左手指扬了扬,上面沾了点点血迹。

丫鬟冷哼一声:

“半盏茶之前,有个贼人偷偷溜进了我的寝屋,盗走了一件贵重之物,河水冰冷,这大船距岸数十余里,那贼人必定还留在船上。”

大汉毫不在意,反怼道:“你个死丫头自己丢了东西,那关老子屁事!”

说着,他还掏出了身后的长柄斧,叫嚣起来:

“我曾与白哉剑君共乘舟,在这十里八乡也是一流好手,别以为你家少爷护得住你,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老子早就把你柰子劈咯!”

污言秽语之下,丫鬟面色微恼,娇声指地:“那你便把衣物脱了,把包袱行李一什都罗列在地,若是没有脏物,我便不再为难你。”

话说至此,那络腮胡大汉紧张地护住自己的包裹,怒喝道:“要查我包裹,你以为你是谁,官府捕快?污蔑我是贼,你有证据吗?”

“那贼人身材高大,逃走前与我仓促交手两击,细雨绵绵地上看不清脚印,我能肯定,贼人就躲在地字号房一列无疑。”

说着,她打量络腮大汉的身躯,若有所思。

“那也不关我事!”大汉持斧,颇有一副,你若敢查就要动手的架势。

恰在此时,一鹤冠老者押着船东家来到甲板,老者身上衣物和黑衣侍卫出自同源,不过胸口多绘了一道八旗印。

那锦衣少爷怦然开口,扬声:“诸位,今日丢失之物,乃是我八旗门下至高秘典之一,重中之重。

若是找不到赃物,这艏船,是到不了对岸了。”

这十余名黑袍侍卫,居然都是八旗门下子弟!

船东家朝大家点头苦笑,众人面面相觑,本是上来看热闹的,这一下引火烧身了。

“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站好,等待侍卫上门搜身排查。

提前把身上衣物都脱了,行李摆在身前,解脱嫌疑后,有十两银子做赔礼,就此吧。”老者吩咐斩钉截铁,毋庸置疑,侍卫纷纷出动。

船客有些人听到十两银子面露喜色,有些反倒不喜。

那少爷冷眼望了络腮胡大汉一眼,对丫鬟吩咐道:

“绿萍,你去查他,里外都看一遭。”

“是,少爷!”得到主子首肯的绿萍眼神犀利,拔出腰间细剑,朝着络腮胡男人缓步走去。

“你,你们?!”男人还欲开口博取路人同情,却发现在他身后的众人此时都消失了,伸出脖子,躲在房门前瞧着这出好戏。

围观者多是来看个热闹,拾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谁会管你谁对谁错?

八旗门人当下,无人敢论是非。

反倒这男人叫嚷越大声,越能激发他们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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