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珍珠海滩回来之后,路尧发现聂言就产生了一些变化,虽然他表面还装得像没事的人,但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

其中最大的变化,便是他主动参与更多事务所的工作,甚至向聂清心进行了申请,积极的态度让其他人都大感惊讶。

虽然聂言的态度值得认可,不过他能不能做出在行为上也得到认可,那可能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摄影室内,原本路尧正和星光组另外两人讨论日常,突然就被门口的动静吸引。

“聂言,我不是说了这里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吗?”

工作人员看着聂言,脸色颇为无奈。

“这个剪出来的片子都被你毁了,需要全部重头做一遍。”

“我、我忘了……”

面对他的斥责,聂言只能陪笑着道歉,若不是自己头铁尝试自己处理,就不会导致即将成型的视频损毁。

平时看视频都是笑哈哈,只有亲自坐在事务所的电脑面前,他才意识到这个鼠标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沉重。原片与成片之间巨大的变化,都是神游事务所工作人员的努力换来的。

工作人员见他如此态度如此诚恳,紧皱的眉头稍稍放开,“算了,也算是给我们所长一个面子,放你一马。”

“哦。”

意思是说我是个靠姐姐上位的废物?聂言心里揣测,并没有反驳。

工作人员坐在椅子上,手中圆珠笔敲了敲桌面,然后看向无所事事地聂言,开口道:

“需要再拍一段视频,你去把路尧她们的打歌服拿来。”

“好的。”

聂言脸上恢复色彩,拔腿跑出摄影室。

“啊,又要再拍一次?”杨枭枭先发出抱怨,已经一整天没有停下来了,原本今天的工作也该到此结束了。

“嗯,无妄之灾。”林依云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从刚才开始就在按揉自己的小腿。

路尧倒是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聂言兴致冲冲的背影,心里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约五分钟后,聂言抱着一堆衣服回来,除路尧外另外两人都起身过去。

见到她们并没有伸手接,聂言倍感疑惑。

杨枭枭忍不住开口:“你拿错了,不是这个。”

“啊?”聂言傻眼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应该是上面那格放的才是,不是这套。”林依云捏着衣服一角,露出鄙夷的眼神。

天气很热,聂言快速跑的这一趟出了不少汗,听到他们的话脚都快站不稳了。

他看向路尧,她是唯一一个还没有说话的人。

可是当路尧与聂言对上视线后,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移开脸。她抬起腿,把脸搭在膝盖上,似乎是将自己的世界与他们隔离开来了。

既然她不想跟自己交谈,聂言也不好意思直接向她搭话。只要与她见面,他都会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换啊!”

杨枭枭和林依云的呵斥把聂言拉回现实,又跑了一趟才拿到正确的衣服。

看着视频拍摄顺利开始,聂言才有休息的时间,明明昨天还信誓旦旦,没想到工作的第一天就闹出那么多幺蛾子。

一连好几个小时都不停,聂言早就感到口干舌燥,饮水机距离自己只有一条走廊,不用两分钟就能走过去。

但这两分钟的路程,却比他想象中更远。

“喂,聂言快来帮忙!”

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他只能用舌头舔舔嘴唇,暂时忍着。

来到对方面前,聂言手上就多了一人高的纸箱子,而且重量还不低,到手的瞬间差点没有站稳。

工作人员没有看他,颇为不耐烦地说道:“把这些东西搬到器材室,小心别弄倒了。”

“没问题。”

前两次都出了问题,这次只是搬运工作,聂言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肯定可以做好。

搬东西嘛,三岁小孩都会。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实际上这次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个大的纸箱子是由三个小的纸箱子堆积起来的,聂言的速度不能太快,以免最上面的那个掉下来。

他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就像是照顾熟睡婴儿的护士。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他总觉得最上面的那个纸箱子格外调皮,只要自己有幅度稍大的动作,它就会偏离原本的位置,看得聂言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前,纸箱的高度还超过了门框的高度,他只能放低身位,到达一个认为可以通过的高度。

砰。

令聂言感到窒息的声音响起,自己只是踏出了一步,最上面的纸箱就与门框发生碰撞。

他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迎面坠下的纸箱。

物体碰地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事务所,连在办公室的聂清心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

最终还是在一位好心阿姨的帮助下,聂言才把所有纸箱子搬进器材室,期间他又一次遭受了工作人员的嫌弃。

所幸里面的东西没有全部洒出来,不然要花费的力气会更多。

关上器材室的大门,聂言没有再回到摄影室,而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额头的刺痛让他抬手摸了摸,手指被染上了鲜红,但他只是拿纸巾简单擦了擦伤口。

“唉,太丢人了。”

聂言就这么坐着,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丢人至极,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只要一闭眼脑中就浮现星光组和工作人员的嫌弃表情,他们都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传来第二个人脚步声,聂言没有去看来者。

“原来你躲在这了。”

听见是路尧的声音,聂言立即抬头,少女手里提着一瓶水,三两步坐在他身旁。

“给你。”

“我不渴。”

“别傻了,我可是看见你好几次舔舌头。”

这种谎话在路尧这里可行不通,她比聂言更早入职这家事务所,工作的繁琐沉重比他更明白,这么长时间下来,怎么会不感到口渴?

看着少女瑰丽的眼睛,聂言这才接过水,道了声感谢。

狠狠喝了一大口水,他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周围的事物又有了光彩。

这时他注意到身旁的人一直在打量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

聂言又紧张起来,“怎么了?”

路尧托着下巴,眉毛微蹙。

“什么时候的伤?”

“刚刚被砸的。”

“原来如此……”

路尧叹息一声起身。

“你先等会。”

聂言闻言点头,还真就坐在原地等她回来,再次见到路尧时,发现对方手上多了一条湿毛巾。

她坐下来,将毛巾卷起就往聂言的伤口上擦,但被聂言躲开。

“我可以自己来。”

“别动。”

“都说了我……”

“我告诉你别动。”

聂言真的不动了,任由她处理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毛巾与伤口接触的瞬间,聂言倒吸一口气,路尧见状把动作放得更轻,一点一点洗去他额头上血污与灰尘。

在这期间两人没有说一句话,聂言可以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虽然故意表现得冷淡,但聂言露出疼痛的表情时,她也会有所反应,仿佛疼的是她自己。

因为工作刚刚结束,她的脸颊还沾着点汗珠,绯红并未完全消去,樱红色唇瓣也不像平时那般红润。

路尧很专注,专注得红色双眸中只倒映出聂言的脸。

擦完之后,路尧才舒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毛巾。

聂言掏出手机看了看,伤口确实不如刚开始那般狰狞,不禁感谢她为自己做这些。

“没想到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既然受伤了那就要及时处理,就算是蚊子大的伤口也是可能致死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啰嗦了?”

“我好心对你,你还骂我?!”

路尧叉着腰,鼓起脸颊,不过下一秒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不等聂言开口就匆匆溜走。

看着她脑后晃悠的辫子,聂言再次陷入思考,果然还是感到她哪里不对劲。

原因其实不用想太久,十有八九是因为珍珠海滩的第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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