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狐妖！”

领队与少女继续在街上闲逛，少女看到了不远处有书肆，还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在店外。

两人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叫你站住！狐妖休走！”

领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远处有个穿着普通的男人正在朝着这边走来。

少女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没人。

然后她指着自己，歪了歪头。

“对！说的就是你。”来者已经到了两丈的距离，看着是个很普通的市井小民。

他的手里拿着棍子，一脸戒备地看着两人，双腿在微微打颤。

人群包围了这里，看戏，不过没人敢靠近那个人，都远离了数丈。

“是谁让你来的？”领队十分淡定地回应了他。

“没有人让我来，是我自己要来。”持棍的男人依旧在颤抖。

领队叹了叹气，然后低头和一旁的少女解释了起来：“刚才跟你说的江湖，这个就是江湖事之一。比如，有的人想要试探你，但是不敢亲自来试探，所以就会找别人来试探。”

看着少女依旧歪头疑惑的模样。

领队又接着解释：“首先啊，他们认为修仙者漠视人命，怕得罪了，被杀，这就是不敢来试探你的原因。”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回明白了，也把眼前那个男人出现的逻辑给理清楚了。

领队继续说道：“有人许给他好处，你看看他的衣服，衣服上那些颜色不同的块区，那个叫补丁，一般是穷人家对于破旧衣服的修补做法。”

指着那个男人身上穿着的粗布衣。

少女接着点头。

领队又接着说：“所以，他背后的人应该给了他银子，不知道给了多少，让他来试探你的身份，想知道你是不是修仙者。”

说完，周围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围观群众也听懂了。

连江湖人也忍不住鼓掌了起来，这分析得太有道理了。

剩下那个出来找事的持棍男人显得非常尴尬，鼓足勇气握紧了手里的棍子，做出了战斗的姿态，但还是不敢动手。

是仙还是妖，靠这么个市井小民是不可能试探出来的。

只能说，背后的人也是个普通人，对于人鬼仙妖没有清晰的认识。

终于，那个市井小民撑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被少女金色的眸子盯着看了一小会就扛不住，跪下磕头求饶。

“对不起，仙长，对不起。”头都磕破了，出了一些血，然后灰溜溜地逃跑了。

算是个苦肉计。

少女没有追究，领队也没有让她追究，继续往前走。

缺乏了正派的修仙者，这个时代，就算妖魔鬼怪在县城里行走，一般人也识破不了身份。

任何妖魔鬼怪杀了人，都可以自称修仙者。

官府对于修仙者也没什么办法，口头上能声讨，但不能实际对修仙者做什么事。

修仙者的武力层次太高了。

少女进了书肆，其他书生不敢逗留，跑了。

她又像往常一样翻起了书。

翻了几次，不对劲，发现天津书肆和别地的书肆有点不一样，多是小说。

有年代比较久的《忠义水浒传》，似乎被人改版过，少女拿起看了一会儿。

放下，看了看旁边的另外一本书，叫《北宋志传》，翻看了几页，一不注意陷进了书里。

“不知……”书肆门口出现一老者，正作揖，“仙长可否到府上一叙。在下乃……”

他是本地的一个富绅，有一些名望，周围的百姓似乎都认识他。

见他到来，都微微低头少许，先行作揖。

他也会回以揖礼。

对待少女的礼节是最足的，双手继续抱着，微微低头，等待她的回应。

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做，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看领队。

领队正在流汗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轻轻告诉她：“你自己做决定，他希望请你去家里坐坐，应该有事相求。”

听到这话，书肆门口的老富绅又低了些头，举高双手，再次作揖。

他看着很憔悴，眼睛上带着黑圈，似乎睡眠不足。

少女看着老富绅许久，从头看到尾，似乎看到了什么。

老富绅被那双金色的眼睛盯得内心毛毛的，当初为官的时候，看到京师的大人物，也不曾这么紧张过。

最终，少女点了点头。

门口放着三个奇怪的‘小房子’，只比一人宽大一些。

老富绅走到一个‘小房子’旁边，朝着那玩意做了个手势，像是请她进去。

领队小声解释道：“那是轿子，用来坐的，你坐在里面就好。”

领队沾了个光，被轿子抬到了府上。

不足一盏茶的时间，目的地到了。门口有人等着，似府上女眷。

对方将老富绅扶下了轿子，老富绅又去迎了少女，将少女请出了轿子，抢了领队的活。

一行人穿过大门，进入了府邸。

路上，领队也给少女解释起了现在的情况。

这个老富绅就是领队所提到的士大夫，是一个阶层。有点钱，也有点权。

老富绅一家人的穿着很讲究，衣服料子用的是少女在书里看到的‘绫罗绸缎’，衣服样式较为华丽，也是广袖和长裙的装扮，不适合劳作。颜色又很朴素，多是单色或者双色。

远远不如少女的衣着那般华贵夸张，双方的气质差距依旧大得很，能明显看出仙凡之别。

将少女与领队请到了大厅，老富绅没有敢坐主座位，而是和他们一样坐在侧边。

老富绅开始了简单的开场白，再次自我介绍，然后又问了问少女的来历。

领队代为回答，说她来自遥远的长白山那边。

老富绅意识到了少女不喜欢说话，也就由得领队代为回答。

交流了一会儿，说了些不少路上的往事。

前戏做得差不多，礼节也做够了。

领队也不太喜欢士大夫这套流程，更喜欢添桥村那样简朴的交流方式，他也听出了老富绅终于要说正事。

老富绅话锋一转，提起了天津最近的一些怪事，比如有百姓家里的家禽失踪。

领队当然不知道这些事，但还是给老富绅垫话，示意继续说下去。

说着说着，老富绅提起了城里有马和驴消失的事，最近两年里失踪了许多马和驴，已经不再是小家禽失踪了。

说着说着，老富绅不知怎么的掉了眼泪，他用手巾歪头擦了擦眼泪，然后又继续像个无事的人说了下去。

原本只是家禽失踪的时候，报官府了，官府也查了一阵子，没查出所以然。

再后来到了马驴失踪，而近一年，已经开始有十多个人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老富绅又停下，假意喝茶，又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领队注意到了人员失踪的事，又是失踪案，和添桥村那边的有点像。

领队小声问起了一旁的少女：“又是食梦兽？”

少女微微摇了下脑袋，示意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