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琉璃的双手放在卧室门的把手上,上半身半靠在门上,粉俏香软的脸蛋上收敛起了刚才在客厅里展现出的所有温情与笑意——
落地镜前映照出一张清冷疏离的面孔,平静而略带些傲意的寒霜,犹如冰山美人般的淡漠感让人恨不得立马将她狠狠教育一番。
按照和她约定的规则,樱井琉璃在进入卧室后不会主动做任何事,想要她做什么姿势动作需要朴白自己开口,就像同人志本子里设定的那样,没有他的命令,樱井琉璃对他的心理状态是抗拒加厌恶的。
表达出对一个喜欢的人的厌恶感很难,所以樱井琉璃想了个办法,她把自己脑海里能想到的讨厌的人和事通通过了一遍。
最后发现最管用的还是把朴白想象成背着她暗地里偷腥的野猫,然后还抓住了她作为学生会长的一些把柄,威胁她不准说出去,还无耻的要求她接受这一切并顺从他,这么一番情景代入下来,樱井琉璃看着朴白的眼神顿时有了那种厌恶与屈从的感觉。
好恶心…好恶心…
光是想想樱井琉璃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要是朴白真敢这么做,她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剁了他的。
不得不说这法子还是管用的,樱井琉璃一想到她要侍奉这种人,就感觉到自己作为家族千金的尊严遭到了无耻的践踏,那种心灵和身体即将被污染的屈辱让她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莫名的颤栗,但很快就给她掩饰在玄圭墨色的瞳仁深处。
朴白自然注意到了房间里那面硕大的落地镜,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他没想到樱井琉璃真的搬了个镜子过来。
太离谱,原以为她说要还原是一句挑逗,没想到真是“越还原越好”,朴白又一次发现她认定的事情都会持有百分百的认真态度去坚持完成。
紧接着,朴白就发觉镜子的摆放位置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具体怪在哪里,就是看起来很违和,似乎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才故意摆放成这样的。
朴白摸着下巴思索着,从房间的整体结构来看,似乎和书桌的位置有一点相衬,诶…?书架的位置…
“您传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呢,主人。”
正当朴白脑袋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马上就要揭晓时,樱井琉璃过于凑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朴白听到这冷漠无感情的声音刷地紧张起来,对了…琉璃她还在屋子里呢。
“琉璃,这镜子是你弄的吗?”
“不太懂您的意思,主人。”樱井琉璃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好家伙,这就开始了吗?
朴白听到她这样子讲话,就明白她已经把自己代入角色了。
朴白忽然想起来一句话,要是有这精力用在学习上,早就年级第一了。
说起来,这称不称得上一种另类的学习教育?
毕竟,她扮演的就是关于「女仆教育」的角色。
朴白想到这一层,就感觉自己上下两头充血,想静下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进门前,樱井琉璃就和他说过,除了最后那一步需要慎重以外,今晚上可以任由他摆弄。
如果他非要的话…她必须去一趟便利店买点东西才可以。
朴白没想到她给自己放宽的尺度会这么大,问其原因,樱井琉璃只回答了他一句话:“还记得,我们在公园刚见面时的约定吗?”
“…记得。”
“那个约定是——如果我真的为你付出了某样东西,作为约定的奖励,你可以从我身上索要一件东西。”
樱井琉璃抚着胸口对他说:“这个约定你做到了,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吗?”
“什么…”
“真心。”
回忆结束,朴白感受着自己跳动的心脏,仍忘不了樱井琉璃对他最后的许诺:
“我曾经说你可以三选一,今晚…我把这三个都给你…”
意思就是,今天晚上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这么好的事情摆在他面前,朴白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就像是从来没有尝过荤腥的平民孩子,突然有人给他上了一份米其林三星餐厅的牛排,让他用刀叉去品尝,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手艺超绝的美食,精选上佳的佐餐酒,再配上恰到好处的极雅致的环境,都让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平民孩子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合适。
少女还在等待朴白的命令,顺从的样子很容易激起异性的征服欲。
朴白不可能两眼空空把这一幕当作没有看见,他又不是唐僧,四大皆空。
况且紧闭双眼的唐长老,也未必真的四大皆空。
樱井琉璃今夜真的很美,美到让人舍不得亵渎,美的让人肝肠寸断,若是灵魂真的存在,大概会被她心甘情愿的勾了去。
“琉璃,真的…可以吗?”
樱井琉璃歪着头,表现出不懂的冷淡样子:
“您是…我的主人,所以,我不太能理解您说的‘可以’是指什么,如果这是您的…个人兴趣,我很抱歉冒昧的打搅了您的兴致,还希望您能谅解。”
似乎这就是琉璃川能讲出来的话,就是那种明明很讨厌却不得不用恭敬的语气来回答的口吻十分传神。
尤其是那两次停顿:
碍于女仆的身份不得不称呼这个并不喜欢的人为主人。
认定他只是为了愚弄自己而故意摆出这种客气的姿态而产生厌恶,但所受的贵族教育和女仆身份让她不得不继续保持矜持沉稳的态度,努力维持那一点点微弱的贵族自尊不被践踏…
朴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么相像的,简直就像是真的遭受了这般不公平的待遇一样,已经在心里做好觉悟忍受精神上与身体上的屈辱。
她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
朴白现在感觉她眼神中的那丝冷淡与屈从完全不像是有表演痕迹,那种不甘、厌恶与只能妥协的无奈都在她那副“斯巴拉西”的表情上完美的呈现出来,就如同角色本人一样。
太会了、太会了…她简直太懂男人喜欢什么了。
就像是把他心目中的形象活生生的演绎出来了一样,只消他一声令下,她就会按照剧情里的那样表现出只能通过细微的面部表情才能识别出来的委屈感来。
那种冷漠却努力假装毫不在意的眼神,真的让人期待…
氛围感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用理智来克制住了,樱井琉璃花了这么大功夫来引诱他,说不想碰是不可能的。
“琉璃,请…不,就这样把裙子提起来。”
不知道怎么做不还有剧本么,既然“改编不成”,那不如“尊重原著”。
朴白选择了接受少女的“好意”。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樱井琉璃咬了咬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书桌桌面的书架缝隙,似乎下了决心。
她像漫画里的那样将头倾斜了一个细微的角度,眼睛斜看着地面,缓缓提起裙摆,露出少女绝对领域之上的雪白。
“继续…”
“……”
裙摆的高度一点点上升,大小姐高贵自傲的身份也被一点点的撕毁,只剩下作为「女仆」的本分,那就是谨遵主人的一切吩咐。
同她脸上淡漠的表情不同,少女的手紧紧握住裙摆的边缘,呼吸声有些发抖,要是学校的学生知道,他们无比敬重尊崇的学生会会长,此刻正被一个男生屈辱的吩咐着撩起自己的裙摆,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这种神圣感破碎的打击。
就像是追捧了多年的少女偶像,突然在某一天宣布要成为某个连粉丝都称不上的男生的私家女仆,那种滤镜的破碎与现实感的极大落差会冲垮他们内心防线,能想到的最差结果也是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这个好命的出生。
让鹤仓的学生知道了,朴白这学也别想安稳上了。
“好了…暂时这样。”
朴白见高度差不多了,就喊了停,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五分之二的纯白色,朴白打算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如果她撑不住或者不愿意了,朴白就立马停止这个角色扮演游戏。
一分钟、两分钟…
樱井琉璃依旧保持着半举提裙的姿态,按这个态势,她怕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旖旎的风光荡漾在房间,两个人都知道,对方还想继续。
樱井琉璃被带到了落地镜前,朴白就站在她的身后。
羞耻的姿态在镜中完全暴露,樱井琉璃仍用上颌的牙齿咬着粉嫩的下唇,原本努力保持的平静淡然也逐渐开始产生松懈的趋势。
“差不多该满意了吧,主人…”
“继续。”
“……”
现在,已经不是想停就能停的了,朴白还想看她更多的表情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少女的香娇玉嫩的肌肤上也慢慢染上了晶莹的透明,一缕乌墨长发落在少女的唇沿,被她在毫无差觉的情况下嘬在嘴中,形成了一副香艳魅惑的画面,她的双腿在轻微的颤抖,但双手依旧紧紧地攥着裙摆。
这是由她开启的游戏,她自然不会中途退出。
……
时间过去了多久呢?
不清楚。
樱井琉璃早已经闭上了眼睛,身后的男生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开始,今晚的主导权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直到现在为止,唯有微微提起的裙摆还在坚守着最初的仪态,而身后的男生也从最开始小心谨慎的触摸到后来轻捻挑弄,原本整洁的女仆装上也有了褶皱松散,好在还算保持整体的完整,看起来他还是有所克制的。
“琉璃…睁开眼睛。”
落地镜前,樱井琉璃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眸,从一丝迷醉中转醒,一睁眼,她就立即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正带着迷离的眼神,表情上满是羞耻的陶醉,还有被她咬在嘴里的那一缕长发。
她在享受…
只是用手摸就已经这样了么。
樱井琉璃现在比任何一刻都觉得坚持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她想要…
但是,不能说出来。
但是,想要…
“琉璃,今天就先这样吧。”
“诶——!?”
少女发出一声不满的哀咛,再也支撑不住的身体倒趴在落地镜前,双腿的膝盖一点点并拢在一起,小腿向两边分开靠着镜面缓缓滑坐到地板之上,她喘着气,裙摆一点点落回了原位。
为什么要结束…?
樱井琉璃幽怨的回头,充满欲望的深色瞳里还有着深深地未能疏解地情.欲在,虽然证据是足够了,但她还想朴白再主动一点,再多掠夺一点。
这才到哪里啊,就没了吗?
要是这么停下来,她一晚上都会睡不好觉的。
不,不止这个夜晚。
她已经记住这个感觉了…还想要更多一点,属于他的气息,更多一点…
不过她虽然想,但是今晚的主人是他,没有办法,他想结束的话,自己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是…主人。”
其实朴白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就这么草率轻易的从她身上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因为两人之间必定有一场分别,他在关键时刻想起了这个。
就这么自私的拿走属于她的珍宝,然后在分别时甩甩衣袖走人他做不到,也许是他犯蠢,也许是传统观念作祟,他觉得这对她很不公平。
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她该怎么面对未来呢?
也许在性观念开放的霓虹,这里的人并不在意她是否纯洁完整,可朴白在乎这个。
如果这份喜欢能成为无法割舍的爱意,那琉璃同学迟早都是他的人。
草草的突破底线,反而有一种不负责任的逃避感,毕竟“我得到过了”,就不会有什么“遗憾”存在,哪怕未来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
朴白不想要这种廉价的喜欢。
他喜欢她,就要尊重她,同样的,朴白也希望她尊重自己。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分别才能带来更好的检验。
现在他已经知道,樱井琉璃和自己的身份之间有一道天堑的割裂,她对自己的这般无私奉献看似是补偿,实则和毒药没什么区别。
如若他不思上进,两个人的距离感就会一直存在,甚至差距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喜欢她…就要想办法配得上她,而不是像宠物一样恳求食物恩赐。
软饭固然很香,但吃多了,四肢就躺退化了。
没有自己的思考,没有自己的主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有天她需要自己的帮助了,已经纯靠吃软饭丧失个人能力的自我,又能做什么来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人欺负不是么…
所以,他绝不要这样。
过去没有目标,他可以迷茫。
但是现在他有喜欢珍视的人了,再用迷茫给自己找借口就是懦弱无能的表现了。
想和她一直在一起,而不是短暂的相遇。
想把她迎娶回家,亲手为她穿上婚纱。
他…想上进,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即便大概率离开后的她会与自己再无交集,这个信念也不会更改。
不管琉璃她对自己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不管她是不是在把这一切当成娱乐的游戏,他反正是要认真对待了。
假如…假如她愿意等自己,他会在配得上她的时候亲自上门提婚,在这之前,他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去主动打搅她的生活。
因为,没有绝对的实力和能力之前,没有人会听一个无名小卒的话,没有人会看得起他,也没有人会承认他和琉璃同学的关系。
如果他选了这条路,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将会无比艰难,他一方面得说服两边的父母,一方面还得在这里建立起足够支撑他喜欢琉璃同学的社会地位,否则…只有“免谈”二字的结果等着他。
樱井琉璃并不知道朴白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只是觉得他的眼神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有一种…好似会脱离掌控的信念感。
她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揉了揉眼睛,再回过神,发现刚才那种夺目的眼神不见了,恢复了平常那种淡淡的迷茫感。
是…看错了吗?
如果樱井琉璃现在得知朴白的想法,说不定会既感动又觉得多此一举。
因为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依从家族的安排,她要从自己的亲哥哥们手里抢一分权出来,完全归她自己管,然后把朴白养在她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不太希望朴白拥有太多自己的自由。
说不定会跑的。
……
月野纱织觉得有点邪门。
因为,昨天她还觉得没个主见的那个男生,今天忽然就表现出一股子沉重的压力感来,是他对他自己的,虽然情绪很压抑,但是眼睛里好歹有光了。
不像前几天,一副痴情的样子,空有一身好的本领和能力,却愿意沉溺在温柔乡里不肯自拔。
会长大人的迷魂汤下错药了?
怎么给他灌醒了?
“yawn~”
月野纱织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也挺好,这样给她省了不少事情。
那她要做的事情就变简单了,培养朴白现在的心性和劲头,让他保持下去。
然后就是…和会长大人小小的作对一下。
不过她顶多保证朴白的自由暂时不会被夺走,其余的…难。
只能祈祷他自求多福了。
也不知道会长大人的调.教他撑不撑得住,反正在学校应该有好戏可以看了。
嘛,小情侣之间的情趣游戏,也无伤大雅就是了。
顶多…
月野纱织望向坐在前座努力研习词典的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