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艾莉丝显然不买账,看起来刚刚平复了一些的怒气再次被挑了起来:“打招呼?玛奇玛,你莫不是在说笑?”

“就是这样!书信可以打招呼,言谈可以打招呼,拳脚同样可以打招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开什么玩笑!谁会用打架的方式打招呼啊!”

“艾莉丝,我相信你有战斗的经验,但是直到不久以前还是个大小姐,被保护得相当不错的你,恐怕欠缺了点打架的经验吧!所以有些打架时才会意会的道理,你还没有领会过来!”

看着仍然气鼓鼓的艾莉丝,玛奇玛双手背在身后,猛地凑近了一大截,然后带着标志性的顽劣微笑,对着艾莉丝说道:

“知道战斗与打架之间的区别吗?打架不需要任何的训练,就连贫民窟从没学过魔法或者剑术的小屁孩都能无师自通!所谓的打架啊,与其说是武,不如说是舞!就算打得头破血流,打架的双方也有着巨大的默契,就像舞池里起舞的伴侣一样!”

“那就算是这样,怎么突然就扯到打架这件事上了?”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都不会殴打一个三岁的小朋友或者上了年纪的老妪吧?你打得越激烈,就说明你越是了解和信任对方的力量,不会这么简单被你三两下就打死了吧?无论是亲子,师徒还是别的什么朋友关系,也总会有言语难以传达到的时刻,这时拳脚不就是最好的语言吗,打架不就也是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吗?”

“啊……”

玛奇玛的一番高论,抑或是歪论,说得艾莉丝一愣,似乎一时想不到反驳方式但却仍然不信服,十分憋屈的样子:“咕……可就算是这样……”

“希瓦莉尔小姐单方面地挑衅了赛菲小姐,这就是约架的行为!要是大家的关系更加密切一些,信任再多一些,她当然一开始就不会干出这种蠢事,但想想看吧,艾莉丝!赛菲小姐就算身处弱势,也绝非没有反抗之力,她的实力是被希瓦莉尔小姐认可着的,所以这场架才会打得起来!希瓦莉尔小姐主动用出了非同寻常的某种力量,甚至也许会被那种力量影响到自己的神智,可她拼着那样的代价也只是做到了对赛菲小姐的试探,而没有彻底把赛菲小姐拿下!”

“是……是这样的吗,老师?”

被玛奇玛说了一通,艾莉丝的眼睛逐渐因为惊奇而睁大,然后猛地转头去问洛琪希,而洛琪希则撇了撇嘴,最后无言地认真点了点头。

“你看,艾莉丝,我绝不是在给希瓦莉尔小姐开脱,说她没有做错事。我只是在提醒你,很有可能希瓦莉尔小姐是在尝试以打架的形式进行交流,而不是在出于仇恨或者别的什么缘由要下死手!而且,刚才你对希露菲说有个能打的家庭教师真好——现在你意识到了吧,你的老师也是个活了无数年月的强大天族也无法轻易拿下的强者,她的力量毋庸置疑!而希瓦莉尔小姐也犯了傻,不仅是挑衅赛菲小姐这件事上,更是事后没被赛菲小姐问起,就以为对于赛菲小姐而言也只是‘这点程度’的小事,不需要谢罪和反省了!你说,是这样吗,希瓦莉尔小姐?”

“……”

希瓦莉尔轻叹一声,对着洛琪希和艾莉丝,再一次深深地鞠躬:

“就是这么回事了。对不起——我知道比起我愚蠢的冒犯,仅仅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形同无物。我不像玛奇玛那样善于言辞,但我的抱歉的确发自真心。我绝不会说什么就此揭过,重归于好之类的蠢话,要怎样做才能展现出足够的诚意,获得些许的原谅呢?我不知道,但这个问题未必今天就必须得出回答吧——如果两位对我的信心没有百分之百地丧失,愿意相信我的诺言的话,等我们平安地度过了眼下的危机,再来商量我能怎样补偿,可以吗?”

看来刚才,玛奇玛变着法子认可和夸奖洛琪希,反倒是让艾莉丝的火气消退了不少,不像刚才那么上头了。艾莉丝双手抱着胳膊,看着仍然低着头的希瓦莉尔,小声咕哝了一句:“说得倒是言之凿凿……我说要你去死,难道你还真会去死不成?”

“艾莉丝!”

这一次是洛琪希出声制止了她:“别这么说,艾莉丝。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希瓦莉尔女士,但事到如今,玛奇玛说得也不算错,这样的希瓦莉尔女士,应该不是「秘密皇帝」这个元凶。”

“可是老师你的确被欺负……”

“是,而且这笔账的确要算,希瓦莉尔女士也没有赖账的意思。但那是一码事,怎么从这该死的结界逃出去是另一码事!”

洛琪希双手捂住脸,从指缝中发出苦闷的呻吟声:“我刚才起都在干什么啊……哪怕希瓦莉尔女士真的就是元凶,难道摊牌了就能万事大吉吗?只会适得其反吧,哪怕配合着演戏也必须演下去吧!这种程度的常识,刚才我都气得抛在了脑后……”

“老师……”

“你刚说什么要是有得选,你宁愿让我和大家都能转危为安,把你撇在后面,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大家,结果就立刻真的面临了这样的抉择,这让我怎么不心痛,怎么能不浮想联翩?元凶就藏在我们中间,是谁都会这么想吧!可这什么也改变不了,怀疑不说出还能各怀秘密一起想点别的办法,一说出来就再也没有办法作为队友共处了……我真是个笨蛋啊,口口声声对你说教些什么,是大人就应该这样那样,可我根本没当好一个大人……”

艾莉丝听得泪眼汪汪,就那样大张着双臂,无比用力地正面抱着洛琪希,哽咽着说:“呜呜呜……老师!委屈你了,老师!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一定!”

“那么——”

玛奇玛再次抹了抹嘴,将吃光了的一把烤串签子在我们面前晃了晃:

“原本说好了,吃完这顿散伙饭以后就开打,自相残杀完以后活下去的再对付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永恒」之恶魔……可是大家这么对线半天,都让我一个人吃光了!既然今天散伙饭都没得吃了,四舍五入等于今天,甚至是逃出结界之前都暂缓解散团队的事,是这个道理没错吧?赛菲小姐?”

洛琪希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艾莉丝?”

“哼……只是为了老师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希瓦莉尔小姐?”

“嗯,就这样办好了。”

“希露菲?”

“嗯嗯嗯,就该这样做,倒不如说只能这样做呀!谢谢你,玛奇玛小姐,你好厉害,这里的大家都已经离不开你了呀!”

“玛奇玛——无异议!通过!”

玛奇玛压根就没有问我的这一票,甚至也没有正眼看我。她自问自答一番以后,一边一个人啪啪啪地鼓起掌来,一边转向希瓦莉尔:“说起来,一开始你说你有一条提议,究竟是什么提议呢?”

“毕竟只有我会飞,旷野上的那句话也只有我看到,所以大家难以相信我也完全正常——所以我的提议仅仅是,谁想亲眼看一看,不介意的话让我背着飞到天上巡视一圈,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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