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盛京城内的茶楼酒肆纷纷点起灯火,朦朦胧胧的光芒在夜色中闪烁,尽情讴歌着盛世的辉煌。然而在这灯红酒绿的背后,却是倒在小巷中的醉汉和身无分文的赌徒,乞丐们在街边摇晃着肮脏的瓷碗,想要讨得几枚赏钱。

白辰无声无息的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身后跟着一只摇晃着折扇的艳鬼,他头戴乌纱帽,俊美的五官透着书生气,但是手上的折扇却写着“吃喝嫖赌”四个大字,再加上那件敞开领口的月白色长袍,完全就是一位纨绔子弟。

“白辰,”方世贤摇晃着扇子,“咱们去哪儿?”

“去白府看看。”

“啊,”方世贤惊讶的用扇子掩着嘴,“你还惦记着白丞相的家产呢?你不是最近靠炼丹挣了不少钱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知道吗?”

“放心,我自有分寸,”白辰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只是不想让母亲的嫁妆便宜了渣爹而已。”

“我们怎么进去?从大门?”

“嗯,从大门。”

说着,白辰将一块纯金的令牌在手中抛了抛,那是今天下午她才从王公公手中拿到了平远县主御令,见到这玩意白丞相也得跪。

“白辰,白姑娘,**!”方世贤急了,“咱们偷偷地把东西拿出来就得了,你真没必要去招惹你那个渣爹。”

“不知为啥,”白辰说,“只要他不痛快,我就会痛快,这很有趣,对吧?”

“你这个人,报复心真强!”

“呵呵,”白辰冷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有仇明天就报,我这个人最讨厌夜长梦多。”

“好好好,你厉害,”方世贤气的不行,“小生佩服。”

“你知道就好。”白辰撇撇嘴,“好吧,我决定还是翻墙了。方公子,你成功的说服了我。”

“啊?”方世贤大惊失色,“白辰,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翻墙吧?你在耍我,你绝对在耍我对吧?”

“呵呵呵,你猜。”

露出皎洁的笑容,白辰拐进了一条小巷,脚尖点地轻轻一跃就跳过了两丈高的院墙,轻轻的落在了茂密的竹林之中。穿墙进来的方世贤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一池又腥又臭的水倒映着天上的明月,残存的几朵莲花仿佛在提醒他这里本来是个莲池。

方世贤扇了几下扇子,撇了撇嘴,暗道:这里不就是白辰吃了洗髓丹之后洗去身上污垢的那个莲池吗?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白府啊。

“先去我的院子看看。”

说着,白辰把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她的身影立刻变成了半透明状,飞身一跃进了隔壁的院子。但是,她曾经居住过的院子此时却一片黑暗,院子里的杂草有打理过的痕迹,但是漆黑的门窗却都上了锁。

“这里已经荒废了,”方世贤飘来飘去,快活的摇着折扇,“白辰,我们走吧。”

“等一下,”白辰制止了他,“有游魂的气息。”

说着,她召唤赤翎一刀破开门锁,尘封多日的大门轻轻地打开了。名门的月光洒进门内,但是周围却被黑暗笼罩。白辰望向鬼气最重的角落,却看到一位跟自己长得三分像的少女正蹲在地上哭泣。

“这谁啊?”方世贤问,“怎么跟你有点像?”

“听闻前些日子白丞相带着又哑又傻的女儿进宫被拒,看来应该就是这个女孩了。”

“然后,她死了?”

“嗯,因为没用了,就杀了灭口。”白辰说,“反正只是个买来的孤女,签了死契,死了也没人问。”

说完,白辰召唤出引魂灯,幽蓝的光芒驱散了黑暗,也吸引了鬼魂的注意力。她双目无神的走了过来,沾满血的裙摆无风自动。在她发难之前,白辰运转灵气催动引魂灯,顺利的把少女哭泣的灵魂收进了灯内。

“你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她说,“等下会送你去地府。”

灯中的鬼魂停止了哭泣,引魂灯再次静静地燃烧起来,释放着幽蓝色的光芒。白辰收了引魂灯,转身离开了院子,她带着方世贤七拐八拐来到了位于后院的库房,暂时躲在阴影里躲避暗卫的视线。

豢养暗卫在龙朝颇为盛行,皇家有耳目遍布天下的暗卫营,那些达官贵人自然没有免俗,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白府自然养了不少暗卫。

此时有3名暗卫监视库房,他们躲在树梢和屋顶上,其中两名看着大门,第三位密切监视库房背面的小窗。

白辰摸出三根银针,只见一抹暗淡的银光在月色下一闪而过,三名暗卫齐齐倒下。白辰又给守门的小厮扎了一针,将昏倒的他放在一边,然后推开库房的大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这一系列操作看的方世贤目瞪口呆,他不禁开始怀疑鬼生,原来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除了抓鬼还会抢劫?

“方世贤,”白辰扭过头来,“在外面帮我把风。”

“啊?小生可是正经人,怎能帮你做这种狗盗之事?”

“你还想不想要香火了?”

被白辰捏住了命门,方世贤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宣布妥协。

“是,小生知道了。”

“谢谢。”

说完,白辰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库房深处,她一刀劈开了最里面的铁门,一个个巨大的木箱子出现在黑暗中,里面装满了金银。白辰不禁蹙眉,自己这渣爹当官之后没少搜刮民脂民膏,但是他的库房里居然堆了这么多金银,白辰还真没有想到。不过她对这些金银完全没有兴趣,要银子的话江南穆家有的是。白辰向内库深处走去,几十个朱红色的木箱子整齐的排列在靠墙角的位置,这是当年母亲的嫁妆,从穆家带出来的金银绝对不能便宜了白府,白辰想都没想就全部收进了储物戒中。

“嗯?”白辰一愣,“这是什么?乌金镜?”

收入储物戒的东西都会被列出来,她居然看到了三个金色的字:乌金镜。

“乌金镜,真的假的!”白辰把嫁妆里的一个物件拿了出来,当她看到那面古香古色的铜镜时,心中狂喜。

MD,这可是上古神器啊!

“白辰,”方世贤鬼叫起来,“有人来了,快出来。”

听闻白辰立刻往自己身上贴了一道隐身符,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库房,临走之前还不忘一挥袖子把门关好。

“接下来,去看看我那便宜哥哥吧。”

“啊?”方世贤不满,“你这是探亲吗?”

“不,是看笑话。”

说完, 白辰轻轻一跃上了房顶,几个起落便来到了白家大公子的院子,她悄无声息的放倒了府中的暗卫,代替他蹲在屋顶上。

“白辰,”方世贤飘了过来,“我有个问题啊,你不是穆氏的女儿吗?为什么会比后入门的王氏生的儿子年龄小?”

“因为他们早就无媒苟合了啊?”白辰翻翻眼睛,“那王氏跟我渣爹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为了穆家的资金支持,他早就把王氏娶过门了,只可惜原主的母亲是个恋爱脑,到最后也没看清这个渣男。”

“宠妾灭妻可是我朝禁忌。”方世贤说,“这白丞相也是个狠人,直接毒死结发妻子,抬了青梅登堂入室。”

“哦,”白辰笑容一滞,“看来渣爹做的事儿京城都知道?”

“可不是,”方世贤摇着扇子,“穆氏可是诰命,当年在盛京贵女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前脚刚死白丞相后脚就抬妾为妻,其中弯弯绕绕是个人都看得明白,只不过大家都不说罢了。毕竟当时江南穆家突遭横祸几乎灭门,没人会为了这件事儿得罪如日中天的白丞相。如今江南穆家已经恢复过来,他们对付白丞相只是迟早问题。”

“没想到我外租家这么厉害。”

“呵呵呵,你知道就好。”

眼看方世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辰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继续嘚瑟。她轻轻落在院子里,推门走进了白大公子的房间。只见一位面容清秀的圆润公子躺在卧榻上,旁边伺候的丫鬟头一点一点,显然正在打瞌睡。白辰直接一针送她去了真正的梦乡,冷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就是这家伙打算换走白宛茹的命格?”她嗤笑一声,“从面相上看,果然一副穷酸相,不是说白公子才高八斗吗?就这样也入朝为官,简直可笑。”

“不瞒你讲,白劲松在京城可是活生生的传奇,”方世贤摇着扇子,“5岁把丫鬟推进湖里淹死,7岁打破教书先生的脑袋,10岁当街打杀家奴,15岁就成了醉仙楼常客。啧啧啧,要说纨绔子弟我方某人真的自愧不如,这位白公子才是一等一的牛逼。”

白辰白了一眼方世贤,突然找到了一点自我安慰,至少她这位冥婚对象还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说他才高八斗可能差一点,不过也比大部分读书人都要厉害。因为本朝的科举制是从下到上的考核,想要插队作弊几乎不可能。这方世贤是有真本事的,至少肚子里有墨水。

“方世贤,”白辰说,“每年地府都招募阴差,你一个探花郎要不要去考一下?”

“自然自然,”方世贤摇晃着扇子,“城隍大人已经举荐小生了,小生自然要全力以赴。”

白辰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不过方世贤一旦成了阴差,在地府也算是入了官籍,他们之间的姻缘说不定就能解开。

这真是好事儿。

“看来这位白公子命不久矣,”白辰瞅着自己的渣哥,“两次换命全都宣告失败,双倍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倒要看看白丞相打算如何救治自己的宝贝儿子。”

“这还有的治?”方世贤问。

“大罗金仙也救不了,”白辰摇头,“渣哥的病灶不在身体,而是在魂魄,偷换命格天理不容,反噬极大,他的三魂七魄现在至多剩下一魂一魄,能活到现在全靠名贵药材吊命。”

“呵,”方世贤一脸幸灾乐祸,“甚好甚好。”

“你怎么这么高兴?”白辰白他一眼。

“不告诉你,呼呼呼~~~”

眼看这家伙开始放飞自我,白辰嗖的一下拿出一张天雷符,准备给方世贤来个酥酥麻麻的电疗,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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