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啊。”
第二天早上起来，李维默默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与浓重的黑眼圈。
与还在床上酣睡月歌的光彩照人，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知道这样做，失败会有相应的后果，李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也没想到月歌会这么狠。
轻轻叹着气。
总感觉这样的日子过下去，自己还没能来得及好好享受生活，身体就要提前不行了。
走出卧室的时候，碰到了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月凛。
月凛看到他，马上就精神起来，然后也注意到了李维脸上的苍白。
“哼。”
月凛得意瞥了李维一眼，看到李维的惨状，她十分满意。
“月凛是早上见到我很开心吗？”李维问道。
月凛：“……”
她狠狠瞪了李维一眼，“才没有。”
然后翘着呆毛，跑去妈妈的房间。
这个讨厌的人类男性，也只能欺负自己了。
就不怕她再找妈妈告状吗。
不过她也真挺好奇的，妈妈到底是怎么欺负的这个家伙，李维看上去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
虽然妈妈是血族，但是妈妈也不吸血的呀。
李维做好了早餐，月歌还没有起床，连带着跑进房间里的月凛也像是被封印在了里面一样，没了动静。
他也懒得去喊两人起床什么的…反而乐得轻松。
虽然没有女儿在身边有些可惜，但暂时也能避开月歌那个麻烦。
趁着这段空隙，李维默默盘腿坐下来，迎着朝阳，开始了冥想。
这个世界的人类拥有神灵的眷顾，而那些眷顾则是化作面板的力量，寄宿在每个拥有才能的人类体内。
通过面板，普通的人只要通过击杀魔物和战斗，就能源源不断获取经验，提升等级。
而这种便利的力量，李维在讨伐【毁灭】的终点，被剥夺了。
不过，失去了面板的李维并没有坐以待毙。
过往讨伐魔族的路途，他所锻炼的，也不是面板的力量，还包括所谓的意志。
这种看似虚无的力量，可以爆发出超越面板的奇迹。
李维如今所进行的修行，就是与自己的意志结合，试图从天地之中得到某种力量的回应。
作为穿越者的他，难免经过各种小说的洗礼，无论是魔幻还是仙侠的作品，都有通过引导，从天地之间获得能量的桥段。
李维便是在尝试利用意志进行引导，创造出原始的修炼方法。
不过如果说过去的修行是在为了完成使命，那么今天的修行，倒是李维纯粹在为自己的幸福考虑了。
总不能老是被魔王这样压榨没有补充。
不知道是不是卸下了重担轻松下来的原因，今天的冥想，李维居然感觉到格外的轻松与畅快，一下子就沉迷了进去，只是可惜的是，李维的意志虽然得到增长，可身体的力量还是没有从天地中汲取到任何的力量。
就这样冥想着，直到一阵幽幽香味填充了李维的呼吸。
他从修炼的状态退出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凑得极近的漂亮面庞。
“在回味昨晚的感受？”月歌鲜红的瞳孔玩味盯着李维。
李维很淡定的道：“你昨天吃了顿饭，你还会记得饭的味道吗？”
“如果足够好吃的话？”
月歌笑道。
李维想了想道：“我倒是只会记得难吃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是该回味的。”
月歌：“？”
李维感觉到月歌的怒气，又果断说道：“你不用想了，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月歌直接被李维的坦诚和无耻气笑了。
“所以你就敢挑衅我了。”
“要找合理的输出机会，这是人类面对魔族时必须掌握的智慧之一。”
“而且反正不管怎么做，我也躲不了不是吗。”李维很坦然。
月歌也没真生气，瞥了李维一眼，笑了笑：“摆烂的勇者大人，也挺可爱的。”
说完，她也不看李维的表情，欢快的赤着小脚，走向餐桌那边。
不多时，月歌和月凛都坐到餐桌旁，李维取来了在灶台一直热着的吃的。
月歌慢条斯理的享受着源于最强的早餐，看着在一旁平静雕刻什么的李维，静静欣赏了一会少年认真的侧脸后，忽然道：“你这是在修行？”
“你看得出来？”这下李维是真些意外的看了月歌一眼。
利用木雕修行意志，也是他摸索出来的方法之一，也是他过去沉重负担下少有的自娱自乐的方式了，他很享受这种沉浸在雕刻与创造的感觉。
没等月歌说什么，李维又道：“也对，作为敌人，你了解过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不单是了解，还有深入了解，勇者大人不也一样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月歌淡淡道。
李维：“……”
他觉得自己脸上刚才被车压过去嘲讽了，但是没有证据，看了一眼茫然的女儿，还没法和这动不动就开黄腔的魔王争论什么。
他继续盯着手上的雕像，但被月歌后面一句话再次打断思路。
“从今天开始，你来教女儿修行吧。”
李维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你锻炼意志的方法，让月凛一起学习。”
月歌道。
“为什么是我？”李维问道，发现女儿盯着自己后，他又解释一句：“你的力量，她学习起来不应该更加容易了吗？”
月歌淡淡道：“因为她没法学习和使用魔族的力量。”
“同样，她也无法拥有人类的面板。”
“所以，你现在锻炼的意志力量，大概率是她唯一可以学习的。”
李维内心微微一震。
同时失去两种力量的眷顾，代表人类与魔族的结合，是被这个世界厌弃的吗？
不过李维皱了皱眉：
“她现在的年纪还小。”
李维不是太想女儿在这个年纪承担什么。
“可她终究要长大的。”
月歌说道，然后，下一句话，又变成在了只在李维耳边响起的传音：
“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都不在身边，你让她怎么面对这个世界。不要跟我说不会有这一天，你已经让她错过了太多天。”
传音的同时，月歌嘴上则是道：“教了其他人那么多东西，让你教女儿，你不会不乐意吧？”
“我没有说不教她，但是这条路没那么好走。”李维说道。“会很痛苦，也很艰难。”
教女儿学习对李维而言不算是负担，他反而很期待和女儿有更多相处的机会，只是他不是太想让女儿承担这些。
月凛终于逮到了可以说话的机会，“我不怕。”
说着，她又顿了一下，认真道：“我连没有爸爸的痛苦都挺过来了。”
李维：“……”
你们母女俩不呛我就不会说话是吧。
他有些无奈，纠正女儿的说法。
“你不是没有爸爸，只是我一直没来找你。”
月凛：“？？？”
这么残酷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知道。”李维说着又看了月歌一眼。
月歌这一刻对眼前男人的无耻，也有了新的认知。
“如果月凛一定想要进行修炼的话，就先去把碗洗了吧。”吃过早饭，李维看着女儿道。
“这是修炼的一部分吗？”月凛狐疑的问道。
“不是。不过你快点洗完碗，就能快点开始修炼。”李维道。
“？”
月凛忽然有些不想修炼了。
但是自己刚刚放过的狠话，她没法就这样放弃，李维可以不要脸，但她不能是没有面子的。
这也是为了与李维划分出界限。
当然，她也没想这么简单就被划拉成廉价童工，她鼓起脸颊，警惕看着李维：“那你去做什么？一起洗碗更快吧。”
李维：“我要去准备修炼的东西。”
月凛“噢”了一句，既然是做正事，她还真没法说什么。
然后等她好不容易踩着板凳洗完碗，就看到李维在沙发上瘫着。
“？”
月凛果断选择质问，但都不需要李维回答，月歌便解释道：
“他也没说要准备多久。”
月歌说着看女儿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只留女儿一个人欺负这个男人，是不现实的。
“那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月凛有些委屈。
“月凛总要自己学会成长。”月歌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嗯，这是主要原因，绝对不是觉得，女儿被欺负的样子，其实也挺可爱的。
李维则是立即起身，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他想去牵月凛的手，但被月凛果断略过了，月凛牢牢抱住妈妈的胳膊，用嫌弃的目光瞪着李维。
“勇者大人想要牵手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月歌笑吟吟看着李维。
李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要拿。”
月歌冷笑一声。
在这“和谐”的气氛中，一家三口很快出了门，被李维带去他常用的修炼地点。
于此同时。
全副武装的薇薇安与缇芙妮一起，来到了魔王城的封锁区域。
这是一处幽暗的地下城入口，往内是错综复杂的迷宫，与好几层魔王城的防线。“再往前，就是深层封锁区了。”
“也是【不动】权能的覆盖范围，从这里开始，所有的魔物都会受到【不动】下位能力庇护。”
“薇薇安，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缇芙妮有些不安的问道。
“已经到了这一步，还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薇薇安内心颤了一下，随后有些气愤看向这削减士气的缇芙妮。
“我……我也没说丧气话，我就是……问一下。”缇芙妮挠了挠头发，委屈道：“这不是看你的腿一直在抖，担心你没准备好吗。”
薇薇安：“？？？？”
“你哪只眼睛……”薇薇安咬牙说道，但没说完自己也注意到了她裙下发抖的双腿，又是愤愤道：“这是兴奋的发抖，你不要误会了。”
“噢。”缇芙妮点头。
薇薇安攥紧拳头，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心中知晓，这确实是恐惧，在这之前，这里就是她进入魔王城深入的极限，李维过去的话语，洗脑般在她的脑中回荡。
你还没有准备好。
魔王城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都是那个家伙，在自己脑中留下的影响吗。薇薇安不甘的咬牙。
也是这时，在通道的另一边，走来一堆漆黑盔甲覆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