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通是赤仙,目前还是凡人的师弟何槐云自是不能比。考虑到凡人的体力有限,郑通决定今天晚上就不多行动了。
何槐发牢骚说:“这附近一户人家都没有,就这么在地上吹凉风,未免太寒酸了。”
郑通安慰道:“如今掌门外出至今未归,你我为了诛虐派的前程,自是要吃些苦头。火把熄了。”
“好。”
黑夜中,突然传出声奇怪的声响。
郑通立刻示意何槐闭嘴,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好像它从未发生过。
何槐小声问:“是糯姐吗?”
郑通按住横在腰后长刀,何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人来到发出声响的地方。
一片黑灯瞎火,何槐取下背后的弓,将一根箭搭在了弓弦上,在一边警戒,郑通则通过赤仙的感官,开始在在附近搜索各种细微的痕迹,
郑通扒开一丛树叶,一条已经死成了干的蛇突然从中落了下来,他的动作略一停顿,眯起眼睛盯着脚下的死蛇。
“师兄。”站在一边的何槐忽然开口问,“为什么这片林子这么安静,连虫鸣都没有?”
由于周围太安静了,何槐开口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这种时候就应该庆幸此时跟她在一起的人是郑通, 换一个腿软肝胆稀的凡人同门, 估计已经让她这么一句话给吓软了。
郑通拎起地上的死蛇,仔细检查了一下,它身上没有伤口, 还保持着张嘴欲咬的动作,成了一条张着嘴的蛇僵尸,长着眼睛的地方已经溃烂了。
四下里忽然掀起一阵小夜风,吹得树枝乱颤,就算是赤仙郑通,也忍不住做了一个下意识的拔刀动作。
长刀“负卿”,何家的家宝之一。
忽然,何槐在树干底部看见了一个记号:“这是什么?”
郑通借着打火把的光走进一看,发现那是一个记号 。
“来”。
记号上隐隐散发出酒的香气。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阿糯留下的,问题是这个“来”要他们去哪。这附近都是灌木,也没有可以选择的路啊。
而且为什么阿糯要把记号画得这这么低?她是曾经潜伏在这里吗?
郑通想了想,开始在附近寻找起来,果不其然,他又找到了另一个记号。
“危险,但是来”。
阿糯的笔画时轻时重,极其仓促,旁边有好几道利器划痕,到了最后一笔戛然而止。
潮湿的草地上有被压过的痕迹,扒开茂密的灌木丛,郑通看见里面有个深深的印记,是人被拖着走的时候,勾起脚尖卡出来的痕迹。
“师兄,这儿!”
何槐后退一步, 顺着插在树上的箭矢来路方向往树上望去,根据蛛丝马迹还原出当时的情况。
如果糯姐、璐姐、奚哥他们三个人当时是在一起的,那么走到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危险,连三位赤仙都难以应付,迫使他们分开隐蔽。
“从酒气来看,他们至少已经在两天前就来过这了。”郑通说,“原本这里应该作为我们的汇合点,但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得不先放弃这里,直接进入原始森林了。”
何槐决定郑通的分析有道理,便问他:“现在我们怎么办?”
郑通说:“休息,先把你的体力恢复恢复。”
二人在原地修整了还没五分钟,那奇怪的声响又来了。
何槐横躺着,还没意识到危险迫近。郑通直接拔刀在黑暗中挥了一刀,刀刃撞到了什么东西,将那玩意儿弹开了。
这么大动静何槐一下子被惊醒,手忙脚乱的要点火把。光束亮起的一瞬间,只听见郑通小声道:“别!”
火把被郑通用仙气吹灭了。
“你想做活把子吗!”郑通生气道。
何槐不好意思的收起火把。
郑通还想教训她两句,但是黑暗里又有东西射出来了。顾不上别的,郑通只能先应战。
何槐果断的搭箭,向攻击来源连射了数十发箭,然后对方的攻击就停下了。
郑通把何槐护在后面,看着那黑暗深出,手里的刀打了一旋儿。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郑通立马横刀格挡,只见一副利爪与刀身产生了激烈的碰撞,而郑通也看清了攻击者的面目。
一只蜥蜴……人?
蜥蜴人的攻击相当猛烈,但郑通也是不遑多让。
郑通将它击退了一步,紧接着它粗壮的尾巴就扫了过来。
这一连招郑通躲闪不及,被它尾巴尖碰了一下,接着就听见自己的腿骨断裂的声音。而蜥蜴人此时操着那副刀尖般的利爪再次逼来。
何槐再次搭箭,蜥蜴人却及时收手,遁入黑暗里去了。
何槐赶紧上前查看郑通的情况。
“师兄,你受伤了。”何槐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掏出一一副跌倒损伤的药膏。
郑通看了眼夸赞道:“还好你带了这玩意儿。”
何家锻造兵器的本领可谓一绝,而何家制作的仙药的本领又是一绝,伐道州上无人能出其右。
“好厉害的蜥蜴人。我根本来不及放仙术。”郑通说,“那家伙恐怕只是来试探我们的”
所以说这片鸦雀无声的林子里,究竟有多少方才的恐怖家伙?
何槐走到蜥蜴人此前埋伏的地方,这里有一个狭长的坑洞,周围的土壤痕迹很新鲜,像是刚抛开的。
这家伙居然是潜伏在土里的。
郑通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一把拽住何槐的胳膊:“走!”
两个人的脚步都极轻,然而在鸦雀无声的密林里依然重得让人难以忍受。
何槐听见后面传来好一阵骚动:“所以它是群居魔物?”
郑通说:“不是,以前一般都是单独一只。在我过去清剿哥布林的时候,见过蜥蜴人,它们和哥布林不一样,一般不会与同类接触,更不喜欢与人接触,。”
何槐问:“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侵犯了它的领地?”
“不是。”郑通踩到飞剑上,把何槐拉了上来,“它是哪里孤僻就去哪里。”
何槐只好硬着头皮问:“那它们弱点在哪?怎么打?眼睛扎瞎儿只行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跟蜥蜴人对上过。但是我听村里老人说,要是遇见了发疯的蜥蜴人,可以攻击那儿”
“哪?”何槐不明所以地追问。
郑通颇为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不吭声了。
何槐一见他这表情,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整个人已经不知道往哪边凌乱了。
郑通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继承村里老妇女“撩阴腿”的衣钵,真是功夫用时方恨少。
远处传来脚步声,依然是沉重的,却远比方才更急促,来者众多,几乎是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郑通暗叹一声,提升了飞行高度,没想到在他们飞出灌木林的一瞬间,所有的脚步声都消失了。
“这里的魔物太奇怪了。”
何槐心悸有余地说。
他们飞的高了,何槐才发现,底下的灌木林里,居然盘着一条巨大的蛇。
那蛇吐着信子,阴恻恻地盯着他们。
“我们难道就在天上这么干飞着?”何槐问。
郑通说:“没办法,现在已经完全和二长老他们失去联系了,只能想办法找个地方落脚。”
这一夜过得相当漫长,何槐靠着郑通的肩膀睡着了。而经过了一夜的飞行,郑通突然两眼放光。
“那是……一个小城。有人,居然有人!”
何槐被吵醒,揉揉眼睛,看到远处竟有一团灯火。
她听见郑通说:“鲸——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