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绯桃越觉得郁闷,擦干净后便系上衣带离开了公厕。

回到长椅上,绯桃蜷缩着身体,椅子太硬,为了睡舒服一些把大尾巴当成被褥,刚想继续睡,小琼鼻嗅了嗅,小眉头皱了皱。

说起来..........

这身衣服是她三十年前离家出走的时候带上的,虽说没怎么用过,但满打满算,也穿了三十年了吧?

几十年的时间,这件衣服就如同九尾狐的身份一并被她遗忘了,还好这件衣服质量很不错,穿了三十年依如崭新。

这布料是那个老妖婆用自己的妖狐之血与千年绒兽的心口皮制成的,由于用了绯桃本人的血,这件衣物与绯桃存在了联系,可以随时召唤。

这件衣物对魔法与心决都有一定的防护性,还可以根据温差来调整冷暖。

可纵然如此,这件衣服穿得也太久了,就是再怎么耐穿,染上气味与汗液是不可避免的。

目视着教堂铜镜中楚楚可人,如梦似幻的白毛小狐狸娘,绯桃眼神不自觉地划过了几丝深沉的嫌恶。

她的一生敌人很多,私敌却很少,真正怨恨的人只有一个。

而这个人,恰巧不巧的就是她亲生母亲。

她怨恨她,恐惧她,而恐惧多过怨恨,乃至于讨厌与她相关的一切,包括从她那遗传到的基因与样貌。

若不是洁癖犯了,得把身上的衣物清洗干净,她一刻都不想在狐狸状态多待。

对人类身份的全盘接受以及对九尾身份的全盘否认是绯桃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

她选择性的忘记了那段记忆,不让自己回忆那刻骨铭心的恐怖阴影。

赶紧干活儿吧。

柔软的狐狸耳朵动了动,绯桃扯过自己的衣袖放到自己的鼻边闻了闻,又将木屐甩掉,双手扒拉白色长筒袜的袜根,将过膝袜顺着腿根脱下,欺霜赛雪的皮肤一点点暴露在月光之下。

绯桃将白丝脱下,凑到鼻边嗅了嗅。

虽说不仅不臭还有些花香味,可汗渍是不可避免的,毕竟穿了这么久了,确实该洗一洗了。

可是...........

绯桃嘟着小嘴犯愁了。

她只有身上这一件,没有其他的更换衣物,这件要是洗了,她穿什么啊?

虽然不喜欢这件衣服,但好歹合身,总不能衣不蔽体吧?

人身虽然身上还有一件,但不怎么合身,而且不保证她会不会像今晚这样不受控制的变成狐狸啊?

而且,现在好困.......

看着身上的衣服,绯桃咬了咬牙,跳下长椅,在教堂的杂物堆中找来一只木盆与搓衣板,洗干净后环规四周,确定没人才将身上的衣物缓缓褪下。

上衣,裙带,长筒袜,还有肚兜以及某三角形状布料。

柔嫩的小手捏着布料,其上还散发着余温。

将衣物全扔进水盆里,此时银发小狐娘仅踩着一双木屐,顿时间春光乍现,尽是一片旖旎的白花花。

绯桃找来一张凳子,弥补身高的不足,坐在上面顶着困意搓洗自己的衣服与内衣,身后灵活的几条大尾巴下意识遮住了羞点。

“嗷嗷~”在绯桃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后,终于将全部的衣物清洗完了。

还算满意。

接下来就是烘干衣物。

加热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魔法的范畴,心决几乎全都是物理。

换做是以往,绯桃做不到,但现在她体内满溢魔素,虽说没学过什么魔法,照着葫芦画瓢她还是会的。

将湿漉漉的衣物放在长椅上,绯桃伸出双手,双目微阖,将心中的所有念想集中在小小的手掌上。

储存在血液中的魔素随着她意识的引导传达到了双手,释放出高热。

魔素与意的运用在某些方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以意志为引,将力量传导出去,只不过魔素的运用比意更具潜力与上限。

当然,无论是意还是魔素,运用起来都是需要耗费精力的。

绯桃有些疲惫的睁开狐眸。

“嗷嗷~”又打了个大哈欠,大半夜不睡,她是真的有些顶不住了。

吞吐地将烘干的衣物套在身上后,体内的妖狐之血已经停止沸腾了。

绯桃重新变回了人身,将方才被随意丢在地上的盔甲套上,回到长椅上补觉。

还有后半夜呢,能睡多久是多久吧。

一一一一一一一

半个月过去了,菲特差不多适应了教堂的日常工作。

“侍卫先生,请问贵教堂的教父在哪啊?我有些事情想与教父亲自忏悔。”

“教父今天有事出去了,您若有事可以咨询本教堂的修女小姐。”

“可是,侍卫先生,修女小姐也在忙啊,你们教堂还有其他神职人员吗?”

“.........”菲特一言不发,平静地看着眼前问他问题的男人,意思很明了。

近在眼前。

“呃呃,那.........”男人抿了抿嘴,盯着菲特看了好半天,似乎是打算退而求其次。

“我好像听修女小姐说,您以前是骑士对吧?”

“嗯。”

“那再怎么说,作为破晓骑士长的侍奉者,您也算是个神职人员,不知您是否有时间可以听听我的忏悔。”

菲特沉默了片刻。

“这位先生,所谓的忏悔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心少受一些良心的谴责,与其对着虚无缥缈的神明低头忏悔,不如去做一些实质且有意义的事情。”

“啊?这........”

“怎么?难道先生您的忏悔只止步于心灵的谴责,却从不付诸于行动?”菲特歪了歪脑袋。“那您就更没有忏悔的必要了,毕竟忏不忏悔都一样。”

“..........”男人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法反驳对方。

真话总是难听却又让人无法反驳的。

男人离开了,教堂内窜动的人流不曾减少,面对来往如此多参拜的信徒,教堂的人手问题显然捉襟见肘。

“侍卫先生,您刚才说的那番话有失偏颇,我认为破晓骑士长很愿意聆听信徒们的忏悔........”

“您说得都对。”菲特直接不反驳。

面对菲特的态度,这名中年男人有些不忿。

破晓骑士长一定非常乐意见到信徒们对自己错误的行为进行悔过,并不厌其烦的给予指导。

亏这个侍卫以前还是骑士,对破晓骑士长真的一点了解都没有。

“侍卫先生,我觉得您对破晓骑士长的了解不够深入.........”

“不好意思,先生,就在刚才的前一秒,我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正当中年男人还想说什么,听到钟声的菲特立马收拾东西,转回教堂,留男人一人愣在原地。

准点下班,绝不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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