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绾绾在姜槐的庭院里待了一整个下午。
其间姜槐难免手把手教她练了好久的剑，也握着木剑陪着她练了好一会儿，剑这种东西，无非只是肢体的延伸而已，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若不是楚纤凝不会，姜槐其实更想学长枪。
令姜槐略感意外的，是整个下午洛卿雨都是乖乖坐在那，既没有闹小脾气也没有不开心，眸子还是那般乖巧，看到这他就放心了，于是继续认真教温绾绾剑法，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去厨房里做晚膳。
洛卿雨拎着裙子跑到厨房来给姜槐打下手。
“姜槐哥哥……”摘菜的片刻间隙，洛卿雨望着水流，忽然小声喊他的名字。
“怎么啦？”姜槐侧过脸看她。
“卿雨吃醋了。”
意外的，洛卿雨鼓着腮帮子，很直接了当的回答。
“吃什么醋？”
“姜槐哥哥……怎么可以这么贴着她身子教她练剑？”
“我灵气微弱，不凑的近些便很难引导她感知身体里的灵气走势。”姜槐回答的倒也很坦诚，他本想再补充一句她只是他的好朋友，可想想昨晚他在温绾绾庭院里做的事，好像又超乎了好朋友的界限。
“喔。”洛卿雨的嘴唇微微撅起，似乎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小声说，“我也想学银芒。”
“你的剑术又不需要再学了，我也没有能教你的东西。”姜槐无奈回答。
别看洛卿雨乖巧可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她拎着剑的时候，可是真正的杀胚。她的剑术是从小洛月观教她到大的，洛月观那套剑法戾气极重，也是极厉害的，反倒没什么必要去学楚纤凝的银芒，贪多嚼不烂，反倒影响原本的剑心。
“姜槐哥哥偏心。”洛卿雨委屈起来。
姜槐认真想了想，“你真这么觉得？”
因为他问的很认真，所以洛卿雨却又不敢回答了，硬要说的话姜槐哪有偏心？洛卿雨现在还住在他院子里呢，可其实两人本都该退婚了，往后该再无瓜葛才对。
“也没有……”洛卿雨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那就好。”
可姜槐却很过分的不再说下去了，洛卿雨只能委委屈屈的继续摘菜，等菜摘好了，她乖乖站在一边看姜槐做饭，走出厨房以后，四人坐在了餐桌上，温绾绾动筷子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她本是想离开的，可又拗不过姜槐极力挽留。
这顿饭她吃的很饱，吃完以后姜槐从厨房里拎出一个食盒来，食盒里装的都是他提前盛出来的一些菜肴，还有蒸好的灵米，他将食盒拎给温绾绾，“可以带回去给妹妹尝尝。”
温绾绾一怔，抬眸看他。
坐在餐桌上的时候她心底就有些小小的负罪感，妹妹还在庭院里无聊的看着画本子，可姐姐却在别人家里吃着好吃的。
原来姜槐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温绾绾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憋了好几秒，才小声说，“姜槐师兄……人真好。”
姜槐无奈的笑。
……………………………………
温绾绾拎着食盒离开了庭院。
洛卿雨和姜槐坐在凉亭里，洛卿雨的腮帮子又微微鼓起来，她幽怨的看着姜槐，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但姜槐似乎并没有哄她的意思，洛卿雨不开口，他就认真捧着那本古籍翻阅。
直到不知何时，洛卿雨脱下了鞋袜，白嫩的小脚抬起来，轻轻戳了姜槐的小腿一下。
姜槐放下古籍，抬头看向洛卿雨。
两人对视了约莫几秒，洛卿雨小声嘀咕，“姜槐哥哥……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嗯？因为她平日里要照顾妹妹很辛苦，都是同门师兄妹，能稍微帮扶一点当然帮扶一点，但如果还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应该是她很好看，所以想多亲近一点。”
洛卿雨嘴笨，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就好像卿雨也很好看，所以我也想多亲近卿雨一点一样。”姜槐回答的很坦然，“还是说，卿雨觉得我这辈子就应该只能亲近卿雨一个人吗？”
“不，不是……”
嘴说说着不是，可洛卿雨心底可未必这么想。
洛卿雨刚想说两人都已经定下婚约了，娘亲曾经和她说过，成为道侣以后，她，她是有资格让姜槐不可以太亲近别的女人的，可，可现在婚约已经被娘亲取消了。
一想到这洛卿雨心底更委屈了，水雾悄然在眼眸里弥漫。
“要哭？”姜槐轻叹一声。
“没有。”洛卿雨伸出手背揉了揉眼睛，努力抬起头，倔强的看着姜槐，“才，才没有哭……”
“嗯，真乖。”姜槐望着视线里少女裙摆下白嫩嫩的小腿，轻轻摊开手掌，洛卿雨便乖乖把雪嫩玉足放到了他的手心，被他轻轻抓住。
“我一直很喜欢卿雨。”姜槐的指尖传递着少女白嫩小脚的柔软触感，“如果卿雨要问是我是喜欢卿雨多一点，还是喜欢温绾绾多一点，那当然是喜欢卿雨多些，不对，是很多很多。”
“她只是我的师妹啦，哪有卿雨亲近？好啦好啦，捏捏小脚补偿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姜槐心中莫名又有几分不安。
他一直都是不喜欢说谎的人，昨晚他在庭院里对温绾绾的修长雪腿大模特摸，可不是师兄师妹之间该干出来的事情，一个谎言说出口接下来就要有无数的谎言来圆，好麻烦。
想到这他忽然又不想说话了。
所以他就只是低下头，望着少女抬起的雪腻长腿，她将裙摆稍稍往上撩了几分，雪腻纤细的小腿此刻搁在了他的腿上，任由姜槐亵玩她白嫩嫩的小脚，雪白的小脸又渐渐泛起几分晕红。
好一会儿以后，姜槐收回手，朝着洛卿雨伸出手，少女一下子分开双腿，凑近过来夹住他的腰，被他稳稳当当的抱起来，姜槐把她给抱回到房间里，盖上被子，洛卿雨乖乖露出个脑袋，侧起身子看着姜槐，等待着姜槐给她讲故事听。
姜槐给她继续讲起了李寻欢的故事，讲着讲着他自己却恍惚了，故事讲到洛卿雨眼皮开始打架，姜槐把屋子里的灯光熄灭掉，转身走出了房门。
庭院里，楚纤凝安静坐在凉亭，一手托着香腮，另一只手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如瀑般的长发倾落，一身白裙朦胧唯美。
姜槐却没看她，只是顾自转身回房，直到他将要开门的刹那，他才听到楚纤凝冷冰的声音，“下一盘？”
“困了，下次吧。”姜槐没回头，只是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走回了房里。
庭院里，楚纤凝望着他关上的房门，沉默片刻以后，微微低垂下头。
……………………………………
姜槐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
他脑袋里又莫名想了很多很多，想到十五岁那年他从对楚纤凝的称呼从娘亲改口成师尊开始，楚纤凝似乎便开始不安起来，于是她为他安排了一门婚事。
她要他迎娶的是清玄宗宗主洛月观独女，不论是身份还是容貌都无可挑剔，似乎自己的师尊能为他安排这么一件婚事，是他天大的幸运，他不该有任何的不满意。
可起初姜槐根本就不想同意这门婚事，原因很多，但楚纤凝却以若是他不同意便是违抗师命为理由，他不同意就别在观雪山修行了，往后任由他去哪个山门修行都行。她的话语如此决绝，最终姜槐还是答应了下来，于是他和洛卿雨定了婚约。
其实也说不上坏，能遇到洛卿雨，把洛卿雨从黑暗的世界里带出来还挺有成就感的，姜槐觉得洛卿雨很可爱很乖，符合他对一个完美妻子的所有幻想，更何况洛卿雨还是那么听话，刚认识的时候宛若一张白纸，似乎他可以将洛卿雨养成为任何他喜欢的模样。
于情于理他都怨不得楚纤凝半分，若不是楚纤凝带他上山，他现在不过只是山下的一届草民，或许靠着脑袋里的记忆，亦或是这个傻软系统过着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未必有现在慵懒幸福。
那到底还有哪里不甘心呢？
也许早就不该不甘心了，从十五岁婚约定下那年，就该顺应楚纤凝的意思，过她为他安排好的人生。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洛卿雨也很漂亮呢，往后说不定会和洛月观一般漂亮，洛月观的容貌姿色从来都不差楚纤凝分毫，两人是东域雪澜洲最漂亮的两位仙子。
所以到底还在幻想什么呢？
姜槐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很久的滚都没能睡着，他觉得房子里有些闷热，决定起床透透气，可当他起身走到庭院里，凉亭里，一身白裙的女人正趴在桌上，脸颊枕着手臂，似乎是睡着了，桌边还有好几个精致的酒壶散落在一边。
楚纤凝的旧伤时常需要喝些酒来压制几分，她喝了很多年的酒，酒量似乎还是没有太多长进，酒醉时会性情大变，变得妩媚几分，可姜槐都好久没见她喝酒了。
可能是因为上回楚纤凝喝醉了，她被姜槐抱着回房的时候，撒娇喊着说要沐浴，要姜槐给她沐浴……姜槐把她放到浴池里以后她清醒过来几分，拎着裙子落荒而逃以后，她就没再和姜槐一起喝过酒。
姜槐来到了她的身前，眸子望着趴在桌上，喝的烂醉的女人，她的脸颊还泛着几分红晕，那份红晕弥漫到她的耳垂，姜槐轻轻拽住她的手臂，说，“师尊，回房睡吧。”
楚纤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姜槐，忽然伸出手指轻点在他的胸口，“你……和我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