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是给什么粉丝看的东西，再说我也没那种东西。”
“可是，你开明上明明有好几万的关注量啊。”
对于罗小邪的冷淡发言，于晓容表示不解。
罗小邪嗤笑一声，很是不屑。
“他们最多就是些买票的冤大头，除了知道我长什么样他们对我一无所知，这算个屁的粉丝。”
“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嘛，我永远都是你的铁粉！”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此时于晓容却是扬了扬小拳头，一脸坚定地安慰着罗小邪。她想起第一天见面时，罗小邪在马场说的那些话……好像有什么不对？仔细想想先。
于母看着自己的傻女儿，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说实话，她对罗小邪不是很满意，甚至觉得罗小邪在玩弄自己宝贝女儿的感情——以于母的阅历，一眼便看出罗小邪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花花……呃，二世祖，大概吧。
他甚至都不肯讨好一下自己的准丈母娘！
“是吗？那这位铁粉朋友，乐队专辑里，我有唱过什么歌？”
罗小邪一脸坏笑。
于晓容愣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有吗？”
“没有吗？”罗小邪歪着头，继续捉弄。
“肯定没有，你们的专辑我都听过了，你又在逗我玩！”于晓容挥动小拳头，气呼呼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电子专辑里没有，限量版的实体专辑里是有的，你个假粉。”罗小邪故作鄙夷地吐槽了一句，低头看了眼手机来电，小声嘀咕了一句“来的真快”，接起电话走向阳台。
罗小邪没有故意遮掩，于晓容看清了来电人姓名——马丁，想起罗小邪刚才说的话，若有所思。
“贤弟你这么快就好了？怎么也不跟哥哥我说一声。”电话那头，马丁的声音依旧很热情很自来熟。“别怪哥哥没去看你，我去医院找你居然有锦衣卫守着不让探望来着，贤弟你可真是山人不露相啊。”
罗小邪笑笑，解释道：“好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是什么山人，这不是枪击案性质太恶劣惊动锦衣卫了么，他们是怕有人进来补刀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么重的伤这么快就恢复，马丁对罗小邪的话半点不信，但也没继续追问罗小邪的身份，这个话题点到为止。
“对了，之前的广告那事哥哥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把广告拍了呗，顺便咱哥俩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你康复出院。”
“这么快？”罗小邪有些意外，“有个事还没跟你说呢，我已经脱离乐队了，广告的事情……”
罗小邪的本意是想退掉广告来着，却不料马丁半点没有在意他脱离乐队的影响。
“脱离乐队？没事，我叫人重新弄份合同，还是原来那个价，贤弟你尽管先过来拍就是，岸芷汀兰那边哥哥我自己会去处理的。”
真不愧是好大哥，太有义气了。
即便心知肚明马丁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罗小邪还是不由如此感慨，甚至有点怀疑如果马丁此时在自己面前的话，自己会不会纳头便拜。
“那好，大恩不言谢，好大哥你一辈子都是我大哥！”罗小邪拍了拍胸故意让马丁听到，一副对大哥唯命是从的模样。“大哥你把地点告诉我，说个时间，我保证马上帮你把广告拍好！”
“那好，择日不如撞日，贤弟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接你。”
电话里头马丁大笑三声，随后响起了钥匙碰撞的声音，罗小邪不由额角一抽，对马丁的雷厉风行感到佩服。
又哥俩好地互相拍了几个马匹，罗小邪将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回到病房坐下，于晓容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刚才她已经想明白了哪里奇怪，不是说被排挤么？不是应该没朋友么？
罗小邪歪头看着她，不是很想说。
于晓容立马有些紧张，害怕罗小邪嫌自己烦——她听说男生很讨厌女生纠缠不清来着。
“你猜。”
罗小邪忽地坏笑了一下，于晓容松了口气，看得于母很是担忧。
自家的傻女儿，真是被人给迷得神志不清了，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教她女孩子的矜持自爱。
“我不猜，我这个假粉都不了解你，哪知道你有什么朋友啊？”
于晓容努努嘴，有些赌气说道。但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样听上去好像有点无理取闹？
不过话已说出口，现在反悔挽回的话又好像太过卑微了点，于晓容很是纠结，偷偷打量着罗小邪的表情变化。
罗小邪努嘴，眉头高高扬起，故作委屈道：“刚才还说要做我的铁粉呢，现在就对我没兴趣了，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说好了不会骗我的。”
说完，罗小邪侧过身去，假装负气不想看她。
走女生的路，让女生无路可走，这招真是让他用得格外熟练。该说不说，虽然之前对李岚说的那套对女孩越好越一文不值，对女孩越烂就越是让女孩百依百顺的暴论很不可取，但大多时候真的很好用。当然，双向奔赴不建议用这招，那叫得而不惜则该死。
如果真要宠着女孩子的话，我都不敢想她能有多嚣张——生性凉薄罗某人。
于晓容以为罗小邪真的生气了有些着急，立马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开始认错。
于母不忍直视，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儿，希望小号能从大号这里吸取点教训。
一顿玩闹过后，病房的门终于被人敲响，罗小邪应了一声，马丁提着慰问品推门而入，看到病床上举止亲昵打打闹闹的二人稍微愣了一下，目光有些古怪。
“我这是……当了一回月老了？”
于晓容有些尴尬，躲进被子里捂住自己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着看着罗小邪，有些嗔怪他干嘛这么快就叫人进来。
罗小邪偷偷看了眼于母，也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玩过头了，当着准丈母娘的面跟人家女儿在病床上扭作一团，多少有点不像话。
好在于母并没有什么反应，看着电视很是认真，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家的傻女儿跟野小子干了些什么。
偷偷松了口气，罗小邪看向马丁，从他手中接过慰问品放到一边，回到厕所想要穿上外套，但闻到外套上的烟味就瞬间产生了将价值数两银子的外套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我们走吧，我先去买件衣服。”
走出厕所，罗小邪拉着马丁便要往外走，马丁本想喝口茶闲聊两句，对此只能无奈笑笑，跟于晓容客气了两句便离开了。
二人走后，一直假装认真看电视的于母终于忍不住回头开始数落女儿，但数落了几句后，见女儿一脸委屈的小模样又开始于心不忍起来。
【真是造孽啊。】于母忍不住心中惆怅。
“你很喜欢那个男孩？”
于晓容没有说话，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些不像话，低着头等着母亲教训自己。
“你喜欢他什么？”于母又问。
“不知道……”
于晓容声若蚊蝇。
其实她知道，只是不敢说。一是她喜欢的理由有些滑稽可笑，二是她的喜欢有些不单纯，不想让母亲和妹妹知道。
滑稽可笑之处在于，在马场时，这个自称抽烟喝酒玩女人，糜烂颓废的摇滚乐手表现出一副对她不耐烦的模样时，她觉得他很真实，让她忍不住卸下了往日在顾客面前的伪装，甚至不小心将对往日顾客的那些阴暗不满情绪发泄到了他身上。
而他却是不恼，甚至毫不顾忌地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不如意的一面，或者说摆烂。虽然于晓容很不相信那些狗血的影视小说动漫作品，但当一个富家公子当真在她面前表现出这一面时，她可耻地有些意动，将自己代入了那些傻白甜女主。
【我也不想这样，可他真的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狼狗唉。】她如是想。
尤其是在医院时，他忽然将她按在床上，明明心知他不是真心的，可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着那些暧昧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了。
也许是他在马场时将她推开展现出的男子气概，也许只是因为被他强迫对视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反应，总之她就是心动了，心想试着跟他谈场恋爱好像也很不错。
当然，这其中也有其他考量，这便是不单纯之处了。
父亲的死，母亲病弱的身体，很有马术天赋的年幼妹妹……她要撑起这个家，她很累。当她当真成了一个马术老师之后，逐渐明白小时候对于未来的想法有多天真，马术老师不是那么好当的。
也许等她成年后正式入职了有了马场的保护会好上一些吧，但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她的马术天赋很平庸，马场不会对她有多重视，除非她愿意利用自己的那几分姿色，但这样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虽然跟那些真正苦难的人比起来，于晓容觉得自己已经过的很好了，但还是会觉得累的啊，生活好像看不到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抱歉妹妹，姐姐也很希望你以后能成为父亲那样的马术大师出人头地，但那是你的人生，姐姐也不想一开始就指望你。
至少，在妹妹有出息之前，她会有很长一段苦日子要过，等到那时，说不定自己已经老了呢？
要是有个很厉害的男朋友就好了，罗小邪看上去就不错。
不需要你拿自己的未来交换什么，就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我会想办法让你爱上我的。
哈，如此说来，我对你说不定还没你对我真诚呢？
看着久久无言的于晓容，于母有些心累，很想骂她几句，却又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不也是像他这般被于父迷得死去活来么？那时的自己还倒追了许久，说起来那时的于父好像很讨女人喜欢来着，远比罗小邪更像个渣男。
好像没什么资格指责女儿呢？
良久，于母叹了口气，将一脸悲伤的于晓容拥入怀中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
“不要太委屈自己。”
说这话时，于母自己也不知道更多的是对女儿的宠溺，还是舍不得放弃罗小邪这个家世不一般的“金龟婿”。
她觉得，自己其实应该让女儿离开罗小邪的。
她不认为自己的傻女儿能让那个男孩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
驯服不了的马，是会踢死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