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凝的神情略有些复杂。
“所以，你为何将修行了无垢金身这件事瞒着我？”
姜槐此刻脸上却委屈了起来，“从来都不是我瞒着师尊，是师尊从我十五岁那年起就对我的修行不闻不问了。”
楚纤凝一怔，可细想下来，事实似乎确实是如此。
楚纤凝已经没有能教给姜槐的东西，自然便不再问他的修行。她对姜槐一直都是放养式教育，任由姜槐怎么折腾她都懒得管，唯独姜槐惹出什么大麻烦了，需要她出手的时候她才会出手。例如与炼药山那次矛盾，楚纤凝就负责淡然站在姜槐身后，尽她作为师尊的职责。
“哦。”楚纤凝自知理亏，所以又别过脸，淡淡应了一声。
“这回宗门大比，我会拿下魁首，年末的东域大比，我也会想办法赢下来。”姜槐轻声朝着楚纤凝保证道。
可楚纤凝却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执着这个做什么？”
“我答应过师尊啊。”姜槐朝着她眨眨眼。
可楚纤凝却只是平静望着他，“我从来都不需要你名扬东域，我知道你不求上进，只要你自己的修行心安就好。”
姜槐轻轻点头，“师尊放心，我都有分寸。”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忍不住轻声感慨，“若是洛卿雨的娘亲是师尊的话，那洛卿雨也不会像先前那般脆弱了。”
“还好我有个好娘亲。”
楚纤凝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小时候姜槐喊她娘亲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反感，反倒莫名觉得心底似乎微微生出一丝暖意。小时候的姜槐可乖可听话了，从来都不让她心烦，还总想着法子逗她开心。可后来姜槐长大了，一直到十五岁那年，这家伙忽然从娘亲改口成姐姐，楚纤凝忽然就很想打死他。
后来姜槐被打到乖乖改口师尊，再也没喊过娘亲，如今他忽然又喊了这么一声，楚纤凝忽然觉得莫名的别扭。
“师尊怎么了？”姜槐似乎察觉到楚纤凝的异样，即刻关切问道。
“没事。”楚纤凝淡淡回答，“我是你师尊，以后不许乱喊。”
“那小时候为什么可以喊？”姜槐委屈的看着楚纤凝，“娘亲难道看我长大了就嫌弃我了吗？”
“我数到三。”楚纤凝冷声开口。
姜槐在一瞬间收起那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即刻恢复成一脸正色，然后低头，“错了。”
这样就会少挨一顿打。
小时候这招委屈宝宝模式对楚纤凝可谓是超级好用。但随着他年纪大了，用的次数多了，楚纤凝免疫了以后，他再这般骨头贱就要挨打了。
唉，姜槐好怀念小时候，那时候练剑累了，两人就坐在庭院里，姜槐就算枕在楚纤凝大腿上睡觉她都不会生气。
现在他要是敢说想枕在楚纤凝腿上睡一觉，估计明天的太阳他都见不着了。
“师尊最近伤势如何？”姜槐轻声问道。
楚纤凝的暗伤这些年一直在，小时候姜槐会在她暗伤发作的时候给她捏捏肩膀按按脑袋，虽然在缓解疼痛上只是杯水车薪，但总好过没有，可长大以后，楚纤凝就不再让他按了。
“好些了。”
“我最近总为卿雨按按身子，舒缓经络，感觉手法有所进步，师尊要不要试试？”姜槐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看向楚纤凝。
他都做好了楚纤凝即刻拒绝的准备，可楚纤凝却没在两秒内直接拒绝，于是姜槐察觉到了希望，接着轻声说道，“只是捏肩。”
楚纤凝似乎微不可查的轻点了一下下巴。
于是姜槐站起身，来到了她身后。
师尊的发丝是绑起的，过去楚纤凝一直不怎么在意打扮自己，因为她本就容貌极美，就算只是一身白色道袍，也足以让见她的人都神魂颠倒，这些年在姜槐的哄骗之下，倒是学会了几个编头发的方法，偶尔也会穿上一身漂亮衣裙。
姜槐的手轻轻搭在了楚纤凝身上。
楚纤凝一向不喜欢别人触碰她的身体，因为她的身体似乎要比寻常人敏感些，当姜槐的手搭在她身上的那一瞬，她的身体便紧绷了起来，姜槐的指尖隔着衣衫，轻轻捏住楚纤凝雪滑的肩膀，柔声说，“师尊，放松些。”
楚纤凝没有说话，姜槐继续轻轻给她捏了起来。
姜槐的按摩手法是他从系统那换来的，还真不是什么为了占便宜的野路子，是辅以微弱灵气刺激经络，有宁神解乏的功效，楚纤凝的肩膀还是太纤细了些，当姜槐的手搭在楚纤凝雪白修长的脖颈，楚纤凝的身子又轻轻颤抖了一下。
果然她还是不习惯。
很别扭。
楚纤凝知道姜槐是一片好心，所以她轻咬嘴唇，并未再说些抗拒的话，任由姜槐在她的肩膀与脖颈揉捏，姜槐的手很快又挪到她的手臂，楚纤凝安静坐在那，一声不吭。
可姜槐总觉得她现在紧绷的面容就好像是他在给她上刑，她在苦苦忍耐似的。
一炷香的时间往后，楚纤凝淡然开口，“好了。”
于是姜槐乖乖收回手，重新坐回楚纤凝对面，将桌上的残茶捧起喝了一口。
“师尊，我有个奇怪的问题。”
“说。”
“我看古籍上说花灵之体，身上分泌的水液都是甜的，那你喝茶的时候喝到自己的口涎，也是甜的吗？”姜槐朝着楚纤凝眨眨眼，他保证他眼眸里只有满满的求知欲。
楚纤凝沉默片刻。
这个问题的角度有点刁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她说。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诶，如果说师尊从小喝水就都是甜的，那师尊肯定也不知道水原本的滋味，对不对？”
“按理来说是这样。”楚纤凝淡淡回答。
“所以到底是什么味道呢？是微微甜？还是很甜？还是宛若花露一般的清甜？还是……我记得小时候师尊封印修为教我剑术的时候，额头有一点点汗珠都会白嫩的好香好香，是微微带着甜味的花香味。”姜槐的话都还没说完呢，楚纤凝已经默默端起桌上的茶杯，面无表情的将茶水全部泼到了他的脸上。
是的，师尊楚纤凝其实很不讲礼貌。
“还甜吗？”楚纤凝斜视他一眼。
“不甜了。”姜槐默默拿起手帕擦脸。
“师尊，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好奇，古籍上还说，花灵之体女子身上所分泌的体液，还有类似狐涎一般的治愈功效，这个也是真的吗？”
“不知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辩证的看待问题，比如师尊以前受伤的时候，有没有多咽咽口水伤就好的更快的感觉？”
“你，好烦。”楚纤凝杀死了姜槐的好奇心。
“好吧，不问了。”姜槐默默低头。
……其实他就是好奇，前三个月他每月在病床上躺着，所喝的疗养身体的药，每回他都总觉得苦涩的药液有一丝花蜜般的回甘，到底是不是错觉。
……但他肯定不敢问，问了那就是多久没被吊在树上打了，皮子痒。
叮————
【你对楚纤凝的花灵之体好奇已久，师尊楚纤凝每回喝到大醉以后都会性情大变，今夜拿出你去年珍藏许久的桃花酿，将师尊灌醉后，趁着师尊意识朦胧之际，悄悄撬开她嘴唇，尝尝花蜜究竟是否如同她身上的香气那般清甜。】
【奖励：低阶经验卷轴*10，御邪黑色蕾丝腿环*1。】
姜槐默默把这刚发布出来的任务拖到待办。
楚纤凝喝醉了会迷迷糊糊不假，但可不是全然失去意识，她可能酒醉时候不追究，明日醒来若是回想起了这件事，那他就可以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可姜槐心底的好奇心就像是小猫抓挠一般。
正所谓万恶淫为首，恶向胆边生，姜槐已经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拿出那罐他珍藏了一年的桃花酿，今夜和师尊大醉一场，再观察观察师尊醉到几分，是否要抱着求证的精神实践一下，楚纤凝却已经站起身，“我睡了。”
姜槐一怔，随即还是轻声回答，“师尊晚安。”
楚纤凝站起身，而姜槐则开始收拾起了桌上茶盏，他望着楚纤凝纤细后背消失在视线里，关门的那一刻，两人的眼眸似乎还对上了一瞬间。
她的眸子总是这般清冷，宛若天上孤单的月亮一般。
可看到那双清冷的眼眸，姜槐心底的奇怪欲念又悄悄消融了下去。
无论如何，师尊楚纤凝从小到大都待他极好，说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可他每天满脑袋里想的却都是些不尊师重道的东西，实在是太混蛋了。
想到这姜槐默默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收拾完了茶具，也站起身，去到洛卿雨的房间里，准备检查这丫头有没有乖乖睡觉。
他悄悄打开门，可开门的一瞬间，屋内似乎传来少女轻微的喘息声，姜槐刚意识到似乎他来的不是时候，正打算将门再重新关上，可洛卿雨却听见了这轻微的开门声，声音微微有些急促，透出几分尖，“谁？”
“我……想看看你乖乖睡了没的。”
“卿雨……还没睡呢。”
“那早点乖乖睡吧？”
“想……捏捏小脚。”洛卿雨又软声撒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