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梅和青梅的闺蜜跑到饭店对面买奶茶时。
两位妈妈不约而同地转火林熠。
毕竟在她们看来,俩姑娘不喝果粒橙非要跑去买橙露啵啵,属实是娇生惯养的表现,而林熠的某些习惯却恰好命中长辈的欣赏点。
比如这顿饭林熠根本懒得喝饮料,一直在喝免费的茶水……
倒也不是什么节俭行为,以林熠写小说的收入水平而言,每天三杯程璐啵啵都轻松无压力的,他只是不太爱喝奶茶店的东西,更何况现在是我踏马吃吃吃的时间,这家饭店别看环境有点土,饭菜水准着实不错,此时怎能让无聊的饮料挤占胃容量?
张母夸奖了一番林熠不喝饮料的行为,顺势问林熠新学期的规划。
她们这些长辈好像都挺喜欢问年轻人的规划,尽管她们作为老国企员工本身完全没有任何规划,都是跟着单位的计划走。
林熠自然是有规划的。
喜欢独立生活的人往往都有规划生活的能力与习惯。
按照他的设想,在公历意义上的“今年”结束之前,把《重生为触手怪的我被魔法少女逼婚了!》顺利完结,再开一本新书。
这大概是林熠当下最重要的规划。
但完全无法拿出来给张母交差。
只好模仿一般路过大二男生的风格口胡:“啊,就,好好上课,打球赛……也没啥了,我人比较笨,能别挂科顺利毕业就成。”
花婉仪刚好吃掉一块煎藕饼,饱满的唇上沾了些油光,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有着优雅的风度,林熠一直认为,尽管她有了花江月之后阿姨就辍学了,读书不多,但她骨子里却是个知性女子。
听到林熠的话,她饶有兴趣道:“我记得小林讲过,大一打了很多比赛,那么大二应该会清闲一点吧?”
“这您都记得啊?”
“是呀,你说大学招体育生就是为了帮学校打比赛,如果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就能少打一点……”
“也有可能因为我比较好用一直往死里用到毕业。”
“小林你这么精明,肯定早就跟教练商量好啦。”
“那确实。”
林熠有点意外,想不到花婉仪对他的学业情况如此了如指掌。
是听花江月讲的?
他不确定。
“既然有空的话,要不要去参加社团活动呢?听说东海大学的兴趣社团很精彩呢。”
不知为何,花婉仪说完这话,微微眯起那双狭长的狐媚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与此同时捧着奶茶回来的花江月,脚步顿在包间的门前。
妈妈在劝林熠加入社团吗……
听起来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正常建议,可是花江月不喜欢。
她连忙回到席间,抢在林熠表态之前道:
“林熠哪有时间参加社团,他要上课还要比赛还要训练,你不懂就别瞎建议了。”
“好好好,是妈妈不懂,瞧把咱家的小公主给急的。”
花婉仪笑呵呵地去摸女儿的脑袋,花江月有点嫌弃地躲开。
林熠脸上的表情僵了片刻,突然道:“阿姨说的有道理啊,感觉社团也蛮有意思的,我会认真考虑。”
刹那间。
花江月凌厉的眼神锁定林熠。
“你不是说你对社团没兴趣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林熠做了个小熊摊手的动作,便闷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当着几位长辈的面花江月也不好发作,只是时而瞪着幽怨的湿润的眸子看看林熠。
这让旁观的张小可不禁感叹,啧!
花江月生气的时候其实完全不凶,反倒像只被主人夺走了小鱼干的猫咪,可怜巴巴的,很容易就能充分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也难怪从小到大林熠总是迁就她了。
不过……
今天情况有变!
林熠似乎不打算再无底线地迁就她了。
张小可很清楚林熠实际上确实对兴趣社团兴趣寥寥,毕竟大鸦老师曾经不止一次在「核心粉丝群」里表达过类似的观点。
怕是对花江月蛮横的态度不满,才故意那样说的。
嗨呀。
昨晚那种阴湿的快感,又一次在张小可的心底涌了上来。
连带着手里的奶茶都甜了不少,奇怪,明明点的是半糖,怎会如此之甜?
张母看到桌上气氛有点不对,呵呵干笑两声,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谁懂啊,她就一炼化厂工人中年妇女,哪里懂孩子们在闹什么奇奇怪怪的别扭。
花婉仪倒是心思细腻,但她只是喝茶,看戏。
在这空气愈发尴尬的时刻。
一直在默默喝酒的张父,突然将玻璃酒杯往桌上一怼,发出Duang~的醒目声响。
“要我说,这帮搞房地产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众人脸上纷纷浮现出问号。
林熠瞄了眼叔叔的酒瓶。
估测出大概已经是三两二锅头下肚。
于是便进入了国企老男人酒后经典环节——
对国际风云以及国内经济环境的探讨。
简称键政。
谢天谢地,张小可的老爹喝到位了,成功开启键政模式,拯救了方才的尴尬。
于是这场饭局在叔叔的一句句暴论中和平地走向结尾。
林熠十分机智地选择陪叔叔干了几杯。
叔叔也没逼他喝,只是林熠正好心情吊差,想喝就喝了。
况且喝了酒可以享受醉鬼的特权,上了花婉仪的车就闭上眼睛睡觉。
免除被花江月盘问的麻烦。
放在以前他是绝不可能对青梅如此冷淡。
但今天,林熠的灵魂里似乎觉醒了什么。
他忽然觉得违心地去迎合花江月好累。
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他对青梅的照顾已经够多,可现在他们都要大二了,眼看着年龄也要来到“2”打头了,花江月怎么还是老像个小孩子一样闹来闹去。
或许沟槽的李浩然说的对。
林熠实际上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般喜欢花江月,花江月对他的感情也永远不会进化到恋人。
青春期的幻梦,终有结束的一天,说不定昨天花江月因为林熠波奇而发脾气的时候,这场梦就已经结束了。
酒劲儿弄得脑袋有点小晕,林熠想着有的没的, 把头靠在车窗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旁边的花江月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他、他居然睡着了?!
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花江月正打算伸手摇醒自己的竹马,正在开车的妈妈却突然开口。
“消停会儿吧,让他歇歇。他累了。”
“……”
“你如果真的想与他共度一生,那,一些基础的道理呢,你最好早点明白。”花婉仪看了眼后视镜,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像是在谈论下午茶的菜谱,“哪有男人喜欢被你那样控制的,当着别人的面,给点面子不好吗?更何况小林本来已经忍让你很多了。”
“……才不想和这个讨厌鬼共度一生。”
女孩嘴硬着,伸到一半的手却是退回去。
花江月低头把玩着自己的裙摆发呆了。
开车的美妇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见女儿选择安分,便打开车载音响。
歌单恰好放到赵雷的《三十岁的女人》。
舒缓低沉的歌声在午后的车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