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靠在天台边铁质的栏杆上，看着楼下放学的景象，学生们人来人往，拥挤却又热闹，洋溢着青春的活力，陈意的视线却一直集中在苏言希的身上，少女正背着书包往寝室走去，虽然离得很远，可是陈意觉得很够看到她就很好了。
吱呀——
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陈意回头，看到魏念池被后面的楚逸帆三人夹着，走在前面，不情不愿地第一个走上来。
“看到我惊喜吗？”
陈意问着，但是脸上却没有笑容，语气更没有半点欣喜，他和魏念池可不是好久不见的故友，而是每天都见面的仇人。
陈意一直到周五放学前，都憋着一口气，早在星期二就叫上楚逸帆，准备要给魏念池一个教训。
他虽然才升上高一，可是楚逸帆也是从这里毕业的，而且在这里的名气不小。
楚逸帆听到陈意说出这件事之后，立马自告奋勇地来帮忙。
“惩恶扬善，这可是我的强项。”
听到这件事的楚逸帆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对陈意说。
叫上两个还在读高二的学弟，楚逸帆来得很准时，守时得像是跟女孩约会。
“放我回去。”
来到天台看到空无一人的环境，魏念池的眼神有些慌乱，但还是装出不害怕的样子，站在原地向陈意问道。
“你当学校是你家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楚逸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聊聊，聊好了就放你走咯。”
楚逸帆一只手搭在魏念池的肩膀上，勾下头附在魏念池的耳旁说道。
“苏言希的事情和我无关。”
“是她自己扇的。”
“关我什么事。”
“放我回去！”
“别拿你男友吓唬我！”
魏念池甩开楚逸帆搭在肩膀上的手，来到陈意面前说着，愤怒多于恐惧。
陈意看着魏念池那张涂满了化妆品的脸，口红鲜红的像是那天苏言希脸上的伤，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恶心，随后是一阵愤怒。
陈意笑了，走过去用手拍打着魏念池的那张脸，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能够拍落下来些底妆，刷白的粉像是墙上掉下来的漆，陈意的力度不会让魏念池产生痛苦，但足够羞辱。
“不是告诉你了吗？”
“学校不是你家，你真以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魏念池歪着头一言不发，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的处境，似乎并没有什么谈条件的余地。
看着魏念池一言不发的样子，陈意变得更愤怒了，连一句道歉都不会说吗？
“我帮苏言希还的。”
等到陈意放下手，魏念池的半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脸上一半是惨白，一半是鲜红，像是被剥了皮，红得很艳。
魏念池的头发散乱着，陈意一点手都没有留，他想要让魏念池记住这个教训。
“你又了解我和苏言希什么呢。”
“就来帮她出头！”
魏念池突然冲着陈意喊道。
又是一巴掌，陈意没有扇魏念池另一半边没有扇过的脸，而是对着红肿的那一边又一巴掌，他就是要让魏念池感觉到痛，痛上加痛，就是要看魏念池半白半红，不伦不类的样子。
“我就帮她出头了。”
“你要怎么样。”
陈意揪住魏念池的衣领，将她推到地上，拧开刚才用手拿住的矿泉水瓶，呼呼啦啦浇灌下去，浇湿了魏念池的长发，水流又顺着脖颈流入单薄的校服里面。
秋风配水冷，很搭。
陈意看着魏念池，她脸上的妆已经全花掉了，顺着水流下来，脸上黄黄白白红红，像是开了个颜料铺子，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
陈意看着魏念池，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到魏念池将头埋在臂弯里面，双腿蜷缩着，哭泣了起来。
抽泣的声音让天台陷入一阵沉默，只有风声呼呼吹过，在天台的高度，秋风像是冬风一样冷冽，暴烈地像是狂风。
陈意他以前不是没有拉人上过天台，不过那还是初中的时候，在学校另外一个校区读书，而且拉上来的人都是男生，要么死犟嘴，要么就光速认错，大多数时候扇两巴掌，也就算了。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等到魏念池的放声大哭，哭泣声在天台回荡，陈意终于想起来。
魏念池是个女生来着。
倒是楚逸帆先反应过来，扯着魏念池的衣领把她强行拉了起来。
“喂，做错了事情，我们都没怎么样呢，你倒是还哭了。”
魏念池站在陈意的面前，陈意沉默着，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才好，却看见魏念池抽泣着，用衣袖擦拭着泪水，委屈地说道。
“我也不想让苏言希变成那样啊。”
“她跑过来就让我原谅你。”
“你这种人，我就是没办法原谅。”
“可我不答应，她就说，她就说，她愿意帮你还，让我不要跟你生气。”
“她就是那种顽固到不可理喻的人啊。”
魏念池抽动几下鼻翼，眼眶泛红，泪水从眼角流下来，她抽泣着继续说道。
“那天，我又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谁知道你是，谁知道你……”
魏念池抽泣着，停顿了下，接着大声说道。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之前也道歉了啊。”
魏念池的头发散乱着，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黏在一起，贴在脸颊上，白色的校服和校裤因为刚才倒在地上，全都粘上了天台久积的灰尘，魏念池不停擦拭着眼泪，脸上的化妆品被水冲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仗着自己有一个高年级的男朋友！”
“明明是和我一样仗势欺人而已。”
陈意笑了，魏念池说自己和她差不了多少？
天台，静悄悄的，只有魏念池的抽泣声。
突然，后方铁门开合的声音有一次响起，陈意回头看去，发现苏言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天台的楼梯口，用不敢相信地眼神，看着面前的一幕。
之后，她跑了过来，将哭泣着的魏念池抱在怀里。
苏言希看着陈意，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分明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意扭过头，不敢去看苏言希的眼睛，那么明亮清澈，他只是一条死鱼，有一对早就失去光彩的眼睛。
“陈意！”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苏言希挡在魏念池的身前，面对着陈意和楚逸帆三人，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