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午想了很多。
自己失去了顾澈，然后又穿越到了这里，跨越不止千山万水，而是两个世界，而是阴阳两界，与他重逢。
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世界，身边只有一个熟悉的顾澈。
如果正常情况下，即使是穿越到了异界，即使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自己熟悉的东西，陆千雪也能一人一剑，独自逍遥。
但是恰好经历了他的离开，恰好自己受伤，恰好自己中了合欢宗的毒，在相处时又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让人忍不住多想的场景，让一般人都会神魂颠倒的暧昧，自己的心思才会一点一点被影响。
她能感觉到自己内心微妙的变化。
但是她不能允许自己产生那样的心理。
顾澈是她的徒弟，是她看着长大的。
自己教导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成人，看着他慢慢比自己高，看着他从男孩变成男人的过程。
从一个懂事谦逊的男孩，变成了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意气风发，自己看着他的脸日渐褪去青涩……
他对着自己温润微笑，他捻着桃花说送给自己，他拿着剑独走江湖，他坚定的拿着剑说要斩尽杂邪的模样，他挥出的每一剑，自己怎么就该死的，全部都记得那么清晰。
她甚至开始质问自己，自己在紫檀山上对顾澈那般严厉苛刻，是否真的只是想让他能快点独当一面？
亦或者……更多的是为了遮掩自己内心，遮掩自己不平静的每一个心跳，遮掩自己在当时无法承认的丝丝悸动。
她直视自己曾经从来不敢承认的内心。
穿越只是一个闸门，一个开关，而深藏在背后的，沸腾的烫手的情绪，或许……早就埋下种子。
……
等到晚饭时间，顾澈下楼买了一盒鸡蛋，用中午的剩饭炒了一份蛋炒饭。
顾澈刚做好，站在陆千雪房间门准备敲门，手还没敲下去，门把就开始转动了。
陆千雪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顾澈总感觉她的眼神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师尊……吃饭了。”
陆千雪点头，“嗯”了一声。
顾澈拿不定陆千雪的心思，两人坐在饭桌上，默默吃饭。
虽说平时吃饭的时候两人也都不怎么会交流，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整个屋子都透露着一股子尴尬的气氛。
吃完之后，陆千雪用纸巾擦了擦嘴唇。
他看向面前的顾澈，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和她记忆里的少年重合。
“等我能稳定赚到钱后，就在外面自己租房子。”
这是陆千雪考虑了一下午的结果。
她不允许自己对自己的徒弟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自己内心的想法又怎么能克制得住呢。
感情是种完全不讲道理的东西。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和顾澈保持一定的距离，将这种感觉及时的制止。
更何况现在自己还中了合欢宗的毒，还是尽量少接触为好……
顾澈愣住了。
他也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在异界的时候，或许是因为陆千雪的严厉，或者是因为陆千雪的传统保守思想，就算自己来自现代，就算自己的xp确实是年上冰山，但是顾澈确实对自己的师尊没有过多的想法。
但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自己也发现了自己心思产生的偏移。
是不是真的喜欢陆千雪，其实顾澈自己心里都不是很确定。
但是在现代的话……如果啊，就是说如果，自己真的和陆千雪在一起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师徒关系，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也没有任何的流言蜚语。
对于顾澈这个现代人来说，他并不是很在意师徒之间所谓的禁忌，那种身份甚至可以作为一种buff加成。
但是也说了，自家师尊是个极其传统，看重师徒关系这些东西的人。
所以在这个世界，最大的关卡其实是陆千雪心里的那关。
顾澈想得也很简单。
顺其自然，先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陆千雪。
如果确认了，那便循序渐进的，可以时不时的暗示自家师尊，慢慢的推进进程。
比如一些暧昧的话题或接触，比如制造一些令人遐想的气氛……
？这几天是不是就是这样过来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澈觉得如果真的想和陆千雪在一起，那主要是要慢。
要温水煮青蛙。
在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深入她的心，在她察觉到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脱不开身。
然后再慢慢的让她知道，所谓的师徒间的禁忌，不过是自己桎梏着自己的囚笼，自己压抑自己的巨石。
但是……
温水煮青蛙的计划还没开始，甚至连火都还没开，这只青蛙就聪明的察觉到了什么，就要往锅外面跳。
顾澈以为是自己下午的时候暴露的xp，让陆千雪想要避嫌。
实则只是因为陆千雪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想要逃离。
不是青蛙太聪明，而是火还没开，青蛙刚到锅里，自己就半熟了，感觉到热的青蛙疯狂的想到冰水里降温。
不过她说的是稳定之后。
那至少也是得两三个月之后了，如果陆千雪要写小说，这个时间则很可能会被拉得更长。
虽然这么看起来，还有迂回的办法，但是……
顾澈不想让陆千雪脑子里一直有着这样的念头。
顾澈还是想拒绝，但是理由……
顾澈抬起头。
“为什么？”
陆千雪斟酌着，“虽说我是你师尊，但是孤男寡女若一直住在一个房子里，总归不好。”
“那在紫檀山上呢？”顾澈直直盯着陆千雪。
“那不一样。”陆千雪撇开脸，不和顾澈对视。
“若是我们问心无愧清清白白，那又有什么不好的。”
陆千雪咬着嘴唇，问心无愧，但是就是因为我不一定问心无愧，所以才提出来这种提议的啊……
难道要我直说我问心有愧？
“顾澈……你已经长大了，只是师徒的话，也没有必要……”
“只是师徒吗？”顾澈打断了陆千雪。
陆千雪一愣。
“但是，师尊是我的家人……”
陆千雪怔在原地。
这是顾澈想到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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